一句。
“原来不是一对。”那酒客走了过来,更是是肆无忌惮道:“嘿嘿,这还真是稀奇事儿!只见过男人缠着姑娘,还没见过姑娘缠着男人的。若是姑娘想要男人,又何必找一个醉汉呢?”
说着,他竟然明目张胆想去摸沈夜玫的下巴。此人店里不少人都认得,名叫刘四,是这里有名的泼皮无赖,素来游手好闲调戏良家,吃过亏的不在少数,只因此人力大如牛还有些拳脚功夫,是以寻常人等皆是敢怒不敢言。这晚,刘四伙同几个臭味相投的无赖来店里喝酒,碰巧瞅见沈夜玫那倾城之貌,顿时见色起意,滋事寻衅。
“松手……”
刘四惨叫一声,那只快要触及沈夜玫的下巴忽然被一把抓住,那双看起来纤弱柔美的手竟如铁钳一般,将他的手指扭得变形弯曲,隐约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如你所愿。”
沈夜玫松开手,刘四痛得涕泪俱下,不停鬼嚎,丢下一句“臭娘们,你给我等着”后仓狂而逃。
“走走走。”那刘四的同伙不敢久留,随后跟去。
沈夜玫也是干净利落,扶着阿一就走,兴许是沉醉起睡意,阿一不再挣扎,却是整个人都靠在了沈夜玫身上。
沈夜玫也不在意,付账后半扶半背着离开了酒楼。
余下酒客心里直嘀咕,“这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夜,沈夜玫服侍阿一躺在床上,自己却在趴在床边缓缓闭眼,她的手握着他的手,不曾松开。
夜深,人却无寐。
看着久久熟睡的沈夜玫,阿一亮如明镜的眼眸不复半点醉意,只是依稀有点泪珠,“对不起。”
他微微挣了挣手,却没有挣脱开。她握得很紧,哪怕是在睡梦中。
☆、此心谁人知
翌日,一大早醒来的两人好似浑然无事,唯一异于往常的是两人没有太多言语,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女人天生的直觉让沈夜玫觉察到了细微的变化,几次都欲开口询问,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和昨天一样早早出门了,这些天她都忙着四处打听神医的消息,和阿一的病情相比,一切的猜忌与疑惑都显得微不足道。
既然已经等到,她就绝不放开。哪怕阎王爷也休想夺走。
阿一则是一脸冷漠,始终不闻不问,对着曾经山盟海誓之人却是有着几分形同陌路的感觉。谁又知道那颗状似冰冷的心却是痛得发抖。但一想到昨夜那双紧握不放的手,他那迷惑不定的眼神竟又显出一丝决绝。
他觉得自己不配。
他已残废,唯一能做的就是买醉。
所以他现在醉得厉害。这几天他都在这家酒馆喝酒,这里酒并不算好,反而口感差且酒性烈,一般人下不了口,但他已灌下了三坛,喝酒如喝水。
他痛,喉咙似火烧。
但与那颗隐隐作痛的心相比,却又微不足道。
他狂饮,狂醉,只因痛到深处,便已不痛;情到浓时,或可转薄。
酒馆店小二见过不少酒客,可从未见过这么能喝的。不光能喝,而且还慷慨得不得了,每次结账都会额外伺候。这位能喝的酒客甚至还请自己喝酒,两相往来,两人竟似成了朋友。
男人喝酒,通常会谈及女人。
这位酒客今天颇有兴致,不光请他喝酒,还向他打听哪里有不错的女人。
正值年轻气盛且食髓知味的小二当即拍着胸脯,“客官,您可算问对人了。”
对于把大半月酬劳都花销在女人身上的小二来说,去哪里物色模样好价钱公道的女人自然是门学问,对眼前异常慷慨的客人,厚道的小二也没有敝帚自珍,和盘托出。
阿一早就喝得迷糊,任凭小二说得天花乱坠,也只记得“燕子巷”三个字。
当看到慷慨的酒客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搀扶离开的时候,小二恨不得捶胸顿足,这哥们可真贪心呀!有这样的女人还去找其他女人干啥?
两人依旧无语亦无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又仿佛发生了很多事,只是无从下口。
沈夜玫一大早就出去了,阿一仍然去了酒馆,昨夜一如往常,只是依稀听到啜泣声。
燕子巷的月儿今儿格外犯愁,那天她拒绝了刘四的要求后被痛打了一顿,半个脸都肿成了馒头,根本没法见人,调养了半月后才恢复过来。
她没有埋怨,或许是心冷了,这世道,人命贱如狗,更何况是她这样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
她还记得两年前从乡下过来时候的惨淡光景,身上仅有的一些银子被骗个精光,碰上个好心人,却在醉酒后被夺去了童贞,无奈只得丢下脸面干起这行。
原本只想做个两年,攒够了银子就回乡下找个实诚人了此余生,可现在看来,即便是这样的想法都成了奢望。
非但没有积攒银子,由于最近没出来接生意,连房租都没着落,若是月底凑不齐银子,恐怕只能露宿街头了。
无奈之下,月儿又挂起了招牌。
即便这样,她也不无担心,虽说自己模样不错,以前生意还过得去,但之前刘四放出话来,不许别人上门,这刘四虽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但这附近的人若是惧怕惹祸上身,说不定真的不再上门,那样的话自己也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只默默祈祷,希望能度过难关。
可惜事与愿违,她枯坐一整天也不见一个客人上门,天色已晚,正准备关门歇息,忽然门口多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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