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就同意了,可是她还给我压价,我讲不过她。
余恒:确实有点复杂,我们一件一件说。为什么你家的房子是你做主?你的父母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能照顾你?
其实余恒不想问得这么直接,但是常俪既然开口了,就应该不会介意他这样问。
常俪:我的父母都去世了,从那以后一直是我小姨照顾我。不过上大学之后,我只有每年过年才会去她家里。
余恒:方便问一下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
常俪:他们都是老师,当时我爸是高三的班主任,他比较严厉,他的学生承受不了压力就在下晚自习之后在学校的操场上把我爸给捅死了,当时我妈在旁边,所以那个学生也捅了我妈几刀,我妈没挺过去。
常俪一直不敢回忆,当时她正毫无所觉地在家里看书,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却没想到从此人生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余恒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高三的学生承受不住家长、学校以及未来的压力,便把怒火转向自己的老师,也许这个老师曾经在课堂上严厉地批评过他,他便认为这个老师看不起他故意羞辱他,于是就发生了悲剧……这些新闻通常都有个惊悚的标题,点开之后却让人有种文不对题之感,久而久之,余恒便把它们当作媒体骗点击量的噱头,他甚至怀疑过这些新闻的真实性,可是他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他周围的人身上。
余恒并不想虚伪地说一声抱歉,或者是苍白地安慰她这一切都过去了。一件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他们的感受是不同的,别人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判断这件事的影响是否已经降低或者消失了。更何况常俪并没有向他寻求同情或者安慰,他觉得常俪似乎是希望他能给她一些建议或者是指引,既然如此,他应该回归正题。
余恒:那你这几年靠什么生活呢?是你小姨在养你吗?
常俪:那个学生家里给了一些赔偿,学校还给我捐了款,我小姨没有给过我钱,我只是考大学之前借宿在她家,不过我没给过她生活费。
余恒:你在你小姨家借宿了多久?
常俪:一年多吧。
余恒:那时候你上高二?
常俪:其实是高三,我当年考砸了,所以复读了一年。当时我不是我爸的学生,而且我是走读生,不上晚自习,否则我可能也被捅死了。
余恒:那你能考上北语还是很强的了,我原来说你是小学霸也没说错。我不知道你们当地的消费水平,不过你小姨压下来的钱应该远远超过你这一年半的生活费吧?但是,那段时间假如没有你小姨,你要怎么生活,你敢一个人住在家里吗?你父母的葬礼是不是她帮你办的呢,如果没有她,你觉得你能应付得了吗?还有你父母去世之后,你应该需要继承遗产吧,如果没有一个大人帮你,你知道怎么开死亡证明怎么把你父母户头的钱取出来吗?还有你家的房子,是买房的时候就写的你的名字吗?还是你父母去世之后才改的?你可能想说,办理这些事的时候你都到场了,为此你还耽误了学习,没有考上大学。可是我猜你可能就是去最后签字的。这些事非常麻烦,前前后后不知道要跑多少次,所以你小姨对你的付出可不只是钱,还包括帮你处理这些琐事。我不是说她跟你压价合理,因为房子还有升值的可能,但是钱拿到手里就贬值,你又不懂投资,卖了肯定要吃亏。但是,你不是改变不了这种状况吗?你能强硬地对你小姨说“我不想卖给你”或者“你的出价太低,我接受不了”吗?如果你说不出口,那还不如快点接受现实。毕竟人和人的交往就是你来我往有赢有亏的,更何况她是你小姨,亲戚间关于钱的纠纷最难说清,而且没有人能帮你。如果你小姨不是太过分的话,你还不如考虑考虑拿到钱以后如何不让它贬值。
常俪没想到余恒会这么犀利,她本以为余恒会站她的一方,批评白莹不够厚道什么的,想不到余恒说了这么一段话,倒让她感觉有些惭愧了。余恒刚刚列举的每一件事,她都有参与,可是正如他所说她只是去签个字而已。那段时间她虽然状态不好,却仍然每天去学校上课,只有偶尔需要办事的时候才会请假缺课。按照余恒的说法,她不应该纠结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是应当思考如何挽救或者逆转。
常俪:我怎么才能不让钱贬值?难道要拿去炒股票,说起来这两年的股票倒是挺火的。
余恒:你了解股票吗?你了解市场吗?如果你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大家说股票赚钱就去炒股,大概你的钱会贬值得更快,你应该换个角度思考不让钱贬值的方法。
常俪:比如……?愿闻其详。
余恒:比如你把这笔钱作为你的教育基金,等你学成之后再通过你学到的东西把钱赚回来,这相当于是你给你自己投资。对了,我忘记问了,你毕业之后是什么打算?
常俪:我考了清华的研究生,成绩还没出来呢。你呢?你应该毕业了吧?
余恒:毕业了,我现在在美国呢,正在念研究生。
常俪模模糊糊地想起关昕好像说过余恒读的是双学位,具体什么专业她不记得了,于是她问道:什么专业?你一个学法语的人去美国,那你把你学到的法语都给我吧。
余恒:经济。你不是考清华的研究生了吗?那你还要法语干什么?
常俪:清华的研究生太难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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