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清水。幸好卢骁澜有一身修为,短短几日不至于将他饿死,但到了得见陆地的时刻,卢骁澜业已十分虚弱。列莹除掉他的禁锢,带着他先去吃些东西。卢骁澜怎么也不可能从自己手下逃脱,偌大的东京岛要在街上遇到萧誉白的概率也非常之低。
但是,要遇到东京六姓之家的人,却是十分容易。
一艘商船在东京港靠岸,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下,身后跟着的妇人显而易见是他的家眷。岸上已有轿子候着,妇人进了轿子,男子独自留在码头指挥船工卸货。那人是桓诗,列莹并不陌生。
“遇到仇人了,呵。”
“他是那人的叔叔。在明州时,他明知那人另有所爱,却配合他来欺骗我。”列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愤恨,但是却异常克制。列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偿命的绝对不止这一个人,她像一头极具耐性的狼潜藏在黑暗中等待她的猎物,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淖莲一阵欣喜:“你真是只有意思的妖。我以为你既直率又冲动,在报仇这件事上,却比我有耐心得多。面对憎恨入骨的人还能保持如此理智,我喜欢你。”
卢骁澜注意到列莹的目光已经直直插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很久,纵然卢骁澜没有读心的能力,却能分辨那双眼睛的情感绝非善意。卢骁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列莹的手,准备着随时出手阻挠,忽略了列莹已经收回来的视线:“那个人寻常不会回东京来,你去打听打听。”
卢骁澜的心脏扑通一下几乎蹦出胸膛,听列莹的话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这才慢慢平复。卢骁澜问:“打听什么?”
“一定是有要事,才会回来。”列莹说着,卢骁澜已经在她的眼神强迫下起身,走向桓诗。卢骁澜并非外向之人,主动与生人攀谈这种事着实为难。站在桓诗周身踌躇了许久,勉强走上前去。桓诗并没有对接近他的这个年轻人有所防备,他看似心情很好,便与卢骁澜聊了几句。
等到货物卸得差不多了,二人便道了别,卢骁澜回到列莹这边:“他是回来参加婚礼的。”
列莹平静地问:“谁的婚礼?”
“他的侄儿,好像要迎娶室主。”
列莹一阵头昏目眩,好像掉进了海底漩涡,周身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下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压迫得她无法呼吸。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那么用力抓得她肩膀生疼,那双手使劲摇晃着列莹单薄的身躯:“小狐妖、小狐妖?”
一阵白光铺开,列莹的周身骤然又回复正常,她依旧坐在东京的码头,面前依旧是卢骁澜那张疑惑的脸。“刚才还夸你理智,真是白费我的心意啊。”淖莲在她的意识中嘲讽,列莹无力反驳,“既然你不高兴,我们去杀了那个新娘?”
“不。”迟早他们都要死的,列莹不想多生事端。
“哦?恢复过来了?”纵然列莹莫名地冷静,淖莲能感受她心里膨胀的恨意,但淖莲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痛恨下,她还能选择忍耐,明明她可以选择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杀掉解恨。
此次婚礼东京人民没有能感受到普天同庆的氛围。桓淑大婚之日,女王亲临桓宅,从王宫到桓宅一路上戒备森严,桓宅周边提前三日清场,甚至居民都被暂时赶离,侍卫军里三层外三层把守桓宅,等待迎接女王。
女王是与室主一同抵达桓宅,桓家老幼和满堂宾客跪满了大门内外,女王踩着作为地毯的锦缎步履从容地走到一位老人面前:“父亲请起。”谢国丈谢过女王先起,其余众人得到女王准予方才起身。女王在谢国丈和桓淑之父桓羲的引路下径自进入桓宅,而她身后的公主手持团扇,在包括桓淑在内的众人崇敬的目光中徐徐走入。
“差不多时候了。”女王正为新婚夫妇祝福,列莹滑下屋顶,蓦然出现在只有令人的大堂中央。
桓淑与室主俱是一惊,桓淑先反应过来,挺身将室主护在身后,众人很快将女王和室主保护起来。“什么人?”人群中不断有人责问,而桓淑只是定定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她的臂弯里,挥着小手的婴儿身上。桓淑不敢问。
列莹莞尔,在桓淑眼中却带着阴森凄迷:“你很怕我吗,桓淑?”桓淑不答。列莹曾一度随桓淑出入六姓之家,此时已有人认出她来,在堂下交头接耳,不知说着怎样不堪入耳的话。
“你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吗,桓淑?”满堂宾客一时沉寂,寻而响起一片低语。
列莹迈出一步,桓淑一惊冲出来阻拦,咫尺的距离列莹却诡异地绕过了他和众人的阻挠,径自到了女王面前。这时人们似乎都发现了异常,而列莹离女王离得那样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列莹在女王面前弯下腰,女王的目光镇定地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怀里的婴儿身上,又回到列莹脸上。
“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孩子,桓艾。桓淑说女王素来最疼爱他,自然要先给女王见见。”
“你胡说八道什么?”桓淑忍无可忍的怒吼使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
“桓艾,是你给我们的孩子起的名字。”列莹回头,毫无畏惧,“还是,你打算给你和室主的孩子,继续用这个名字?”列莹瞟了被人群牢牢护住的室主一眼,轻笑,“真恶心。”
桓淑攥着拳头:“你疯了吗,列莹?你没有孩子,你的孩子早就没有了!”他很愤怒,真的很愤怒。列莹怀疑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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