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手下车来,着急的问道:“玉儿怎么了?你说她生了急病,到底怎么回事?”
杨氏来过这里,认得女儿住处。季芳还未说话,杨氏已经越过他,自顾自往周玉屋里去了。
季芳无言,只得跟着进去。
小桃还在屋里拿着个帕子给周玉擦脸,看到杨氏母鸡护崽似的朝床边扑过来,忙起身让到一边,还她留出位置。杨氏看到女儿漂亮的脸蛋长满了瘤子似的的水孢,容貌已经全毁了,吓的骨髓里发冷,背心骤凉,一颗心噔噔作跳起来。?
季芳已经进来了,在背后说:“昨天开始突然发烧,今天上午烧的厉害,人事不醒。我找了医生吃了药,只是不管用,下午才看见这样。”
杨氏努力平复着心跳,面上装作镇定的样子,说:“我知道了,我来照顾她。”
季芳听这口气,还以为她懂这个症状,很有把握:“夫人认得这病吗?”
杨氏点了点头:“认得。”
怎么会不认得?周玉这个症状,跟多年以前,夺走她儿子性命的那场疫病的症状几乎完全一样。杨氏曾经有个亲生的儿子,因为在战乱里感染了疫病,不治而亡。当时儿子也是发高烧,呕吐,身上长满了水孢,那会才七八岁。
杨氏也不会治病,只能用民间驱疫的方法,将艾叶煮了水,隔半个时辰给周玉擦一回身子,又将屋里里里外外使劲打扫擦拭了一遍,用艾叶使劲的熏过。周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杨氏用米给她熬了一锅米汤,熬的软软的,给她喂了半碗。周玉闻了药就吐,倒是吃下了米汤。
季芳站在边上,看杨氏给女儿喂米汤,喝一口,还拿帕子给她擦嘴。周玉则像个小孩似的,神情非常依赖,等着娘给她喂,还苍白着小脸,蹙着眉头,声音喏喏地说:“苦,没味。”
他心里一阵酸涩。对杨氏来说,周玉就是亲女儿,对周玉来说,杨氏就是她的娘。血缘相系的兄长和父亲,对她而言早就已经不存在任何亲情,也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遇见了,也不过是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什么都不会有。
不出的失落,几乎有些迷茫了。他自己问自己,何必呢?过去就过去了,死去的也已经死去了,她已经不记得了,重新拾起这一段关系,并不能让她感觉更快乐,也不能让父亲,让自己更快乐,没有意义。或许像父亲那样做是对的,褚家十年前就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当初弃下她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他心里这样想,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明白,可就是无法不管她。她是小妹,跟他一个爹娘生的,小时候跟他一个床睡觉的小妹。
杨氏准备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照顾女儿。周玉吃了米汤,清醒了一会,杨氏便说回家去,跟丈夫说一下,并带些换洗的衣服过来。?
周玉躺在床上,看母亲的身影出去,床边的位子空开了,季芳低着头缓步走过来坐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握着她手问道:“有没有好点?”
周玉摇了摇头,很疲倦的样子,没有回答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扭头闭上眼睛。
季芳感觉到她的冷淡,仍旧拉了她的手,感觉到她手腕上的水孢。他是有洁癖的人,竟然没有感到厌恶嫌弃,好像拉着的是自己的手一般。
兄弟如手足,可不就是自己的手。
季芳关切问道:“怎么了?”
周玉突然很厌恶他,仍旧抽开手。
季芳道:“是不是生我的气?我有事情要离开,你一生病我就回来了,我很担心你。”
周玉心里闷的厉害,胸口仿佛堵塞一块巨石,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奇怪的是,身体这样难过,心里却是特别清醒的。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就只有褚暨。她想不通,想不开,想不过。
他真的狠的下心,真的要抛弃她。
为什么?想不出为什么。她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两人在一起亲密的画面。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所有的羞耻和不堪都在他面前暴露了,当时的心动,兴奋,快乐,现在全都成了笑话。她感觉是被人玩弄了,还是最恶心下流的玩弄。
季芳道:“你这样我也放心不下,我想先在这里呆几天,等你好起来我再走。”
周玉道:“他没有来吗?”
季芳道:“他?”
然而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
他生病了,等过几天他病好了就接我回褚家,大丈夫说话都不算数的吗?”
季芳道:“你身体这样,水都见不得,出门染了风怎么办,还是先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周玉没出声。
季芳以为她听话了,犹豫了一下,试探地伸出手去重新握住她手,又摸了摸她头发。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抚摸她。
他的动作让周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腻味,恶心。这个人真是恶心,自己有夫人,还要来缠着我,装的一副很关心我很在意我的样子。谁需要你关心?你是我什么人?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应该让他来见我,是好是歹,大家清清楚楚说明白,谁要在这里跟你糊里糊涂暧昧不清。
想到他是褚暨的儿子,周玉心中厌恶更甚,感觉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只会装模作样。父子两各有一套恶心人的方法,说不出谁更讨厌。
周玉心中很厌恶,然而经过这几日的思想,她已经不生气了,甚至已经能够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不说出太难听的话来:“你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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