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熙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物还带着几分模糊的扭曲,心脏的跳动声如擂鼓一般,在他耳边“冬冬”震响。
胸口那种被千斤压抑而不能爆发的憋闷感似乎还在,赵宸熙茫然地盯着正上方淡粉色的床幔,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僵硬的躺了近一盏茶的时间,赵宸熙似乎才慢慢的感觉到身体各个部位开始归为。耳侧传来轻缓的呼吸声,躺在身下的熟悉质感……
赵宸熙猛地一闭眼,呼吸加重,就像喘不过气来了一般,面容如困兽一般通红狰狞。锦被下的手掌捏紧,指甲刺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感提醒着赵宸熙,此时一切都是真实的。
过了好一会儿,赵宸熙才慢慢克制住翻滚的情绪。等呼吸平缓,面色恢复如初,这才睁开双眼。
赵宸熙微微往外侧头,身边女子睡梦中时,也依旧俏丽柔美的面容立刻印入眼帘。
赵宸熙打量女子良久,突然伸手,将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女子的脖子上。手掌下白皙纤细的脖颈,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一捏,面前的女子就不复存在了。
他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眼里的情绪从汹涌到平静,最后定格于死寂般的冰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赵宸熙这才终于压下心中直接伸手掐死女子的*。眼神放空愣了半天,直接翻身坐起,小心地越过睡在外侧的女子。
经过女子身侧时,看到女子腹部微微隆起的突出,让赵宸熙的动作又是一顿。他盯着肚子看了半晌,最后还是一把撩开床幔,下了床。
是因为怀孕睡得更沉了吗?对方一向浅眠,以她的小心翼翼,在自己翻身的那会儿,应该就已经清醒了。
因为女子曾经对赵宸熙说过,不希望在就寝的时候还有宫仆守在身侧,影响安眠。所以他来华月殿时,夜间向来没有宫人守在床侧。
赵宸熙赤脚踩在地上,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外间伺候的宫女们顿时吓了一跳。
皇帝半夜起身,本身就是奇事,再加上此时皇帝阴沉的脸色,由不得他们不多想,动作都开始变得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在赵宸熙的示意下,倒也没闹出大动静。整个偏殿里宫人们无声又略带惊慌地伺候赵宸熙更衣。
连瑾帮赵宸熙披上外衣,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现在才三更不到呢。您这是有哪里不适,可要传太医前来看看?”
赵宸熙坐在偏殿内,面无表情地看着因为他突然醒来而忙碌的宫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宫人们冷汗打湿了衣服,快要跪地请罪的时候,赵宸熙这才慢慢出了声,
“不用,只是突然间睡不着了。”端起茶盏,闻着熟悉的淡淡清香,赵宸熙这才觉得心情平缓了许多,“连瑾留下,其他都下去吧。”说罢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小点,别吵到淑妃了。”
宫人们这才如获大赦般悄声退出了偏殿,只剩下连瑾安静地站在赵宸熙身后。
“连瑾,现在是什么时辰……什么年月了?”
“回陛下,现在已经是子时末了。今天就是瑶光八年,三月初七了。”连瑾从来不对赵宸熙的问题或者吩咐有任何怀疑,此时赵宸熙问,他也只管好好的回答。
“瑶光八年?”赵宸熙盯着眼前华贵中不失淡雅的宫殿,思绪一下流转万千。
瑶光八年?明明睁眼前,已经是瑶光十四年的八月末了。那个燥热又悲凉的夏天,给赵宸熙带来的仇恨与愤怒还充斥在心间,可这一睁眼,怎么时间又倒回了六年前——那段表面还风平浪静的时候了。
到底是眼前这一切,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可此时手心里还持续传来的钝痛,和眼前清晰的景物,一件件都在提醒着赵宸熙此时就是现实。一闭眼,蒙着血光的山林和金銮殿,又猛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赵宸熙突然想到自己在失去意识前那个最强烈的念头——如果一切还能重来……
当真是重来了吗?
“喀”的一声,赵宸熙把茶盏放回桌面,“瑶光八年,三月初七啊……真是个好日子。去,把这个日子记下来,等那些都过去了,朕定要把今天定为举国同庆的日子!”
“是。”连瑾对于今天赵宸熙多次反常的状态依旧熟视无睹,一如既往的安静。
赵宸熙又坐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睡意。不管是此时无法平复的心情,还是身在这座熟悉的宫殿里,都让他没法安睡。
不自觉的,赵宸熙又想到在血色里那个杀伐果决,又在临死前依然专注钦慕地望着自己的那人,越发觉得眼下这座华美的宫殿呆不下去了。
赵宸熙果断起身,直接向着殿外走去。只身带着连瑾走出了华月殿。
然而等赵宸熙真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外,却又愣住了。他清楚的记得夏寒是在瑶光十一年,也就是自己二十七岁那年出了宫。现在离瑶光十一年还有三年的时间,夏寒肯定还在宫内。
只是夏寒此时在哪个宫,赵宸熙却是完全不记得了。
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绕了两圈,赵宸熙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问身后的连瑾,“夏寒……德妃现在住哪个殿?”
饶是在赵宸熙身边早就不惊不喜的连瑾,此时听到他这么问,也算是呆愣了片刻,
“回……回陛下,德君候应该是在华英殿。”
好在赵宸熙此时有品级的后妃并不多,而位及妃位的,也仅有五位,其中还包括已经逝世的一位。
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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