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叶完恨不得将范闲食肉寝皮,实则南庆朝廷里地大部分忠诚的官员,对于那个已经消失的小范大人,都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为了平缓这股恨意,这几年里的南庆朝廷,早已经将范氏一族打下尘埃,范族家产全部被抄,没有纳入国库,交由了靖王府看管。
因为陛下的母亲便是出身柳国公府,是以国公巷方面倒没有被范闲拖累,而范氏族人大部分也早已经离开了京都,家产被抄,却交由靖王府,可以堵住绝大多数臣子地嘴,却哪里真正地伤害到了范闲。
范闲平静温和而绝对诚挚地对李承平笑了笑,说道:“多年未与陛下见面,虽说朝事烦忙,还是多住两日吧。”
他根本没有理会叶完,这是一种自持,也是一种冷漠和自信。
李承平微涩一笑,说道:“也好,许久未见晨姐姐和那对活宝了。”
范闲也笑了起来,说道:“淑宁和良哥儿这时候只怕跟着思思在练大字,陛下先去,我换件衣裳便来。”他苦笑道:“现如今天天嗜睡,将才起床,实在是怠慢了。”
南庆皇帝李承平以及庆军名将叶完,就像两个寻常地客人一样走出了书房,范闲并没有亲自相陪。这种待遇,这种景况实在是令人有些想不明白。然而李承平和叶完保持着沉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因为先前书房里地谈话,已经完全表明了范闲的态度。
西湖范宅的管家谦卑地在前面领路,这名管家面貌清秀,一看便令人心生可喜亲近之意,只是脸上还留着几处痘痕,有些可惜,然而被他脸上温暖平和的笑容一冲。没有几个人会注意这点。
在宅院里清幽美丽的石径上行走,李承平看着前方那名管家的背影,忽然微微皱了眉头,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尤其此人先前一番应对,深有宫廷之风,更是让南庆皇帝陛下想起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物。
“洪竹?”李承平微微皱眉,试探着喊了一声。
“是,陛下。”那名范宅的管家身子微微一僵,旋即转过身来。极恭敬的行了一礼。
李承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幽幽开口说道:“先生离开京都之时,只是向朕把你要走。朕一直不解,没料到,你居然能够一直跟在他地身边。”
皇帝陛下的心里涌起无数念头,然而在范宅之中,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洪竹带着往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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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出巡的南庆皇帝,并没有在西湖边上呆多久,只不过是三日功夫,与范闲再次进行了两次徒劳无功的谈话之后,皇帝李承平与叶完离开了西湖旁的范宅,向着苏州的方向前行。
整个南庆朝廷,只有最上层的那几位大人物才知道范闲如今隐居在西湖之畔,而如今依然任着江南路总督的薛清自然也知道。李承平登基之后,对于天下路的总督进行了轮换,然而却一直没有动江南路,一方面实在是因为江南路乃庆国重中之重,另一方面也未必也不是存着用薛清这位实力人物,在一旁制衡隐居中范闲地念头。
马蹄声中。李承平面容静漠。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当初先生从宫中带走洪竹,朕还以为真如传闻中所说。洪竹是先生最痛恨的首领太监,心头还有些不忍……如今发现洪竹原来……竟是他的人。”
李承平的眉头微微皱起,把对范闲地称呼也从先生换成了直称,想来洪竹身份的曝光,让这位名义上的天下最强君王,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与愤怒。君子堂
“谁能够想到,他居然在宫里藏了这么多人,难怪当年他可以出入宫禁无碍,宫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便是父皇最终也败在他的手里。”
叶完在一旁沉默,他当然希望皇帝陛下可以命朝廷对隐于黑暗中地范系势力进行最彻底的打击,然而这几年的时事变化,让叶完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名义上归隐的小范大人,对南庆,对整个天下拥有怎样的影响力,在眼下这种局面要清洗掉对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大青马上的李承平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朕自幼跟着先生学习,知晓先生是一个什么样性情的人,母后也绝对不会允许朕有旁的想法。”
他转头看了叶完一眼,心想在朝廷里,大概只有这位才是最有能力辅佐自己地忠臣,至于先生,他又怎么可能来辅佐自己?只求他不要再闹出什么大事来便好了。
有些不甘吗?还好,李承平坐上龙椅已经很久了,可心底深处依然残留着少年时对范闲的忌惮,害怕,感激以及……崇拜,这种情绪很复杂,所以他此时的目光也很复杂,透过官道旁的青树,看着东南美丽的春景,幽幽说道:“没有先生,朕也不可能坐上这把椅子。”
除了朝廷里的文人官员,依然对于范闲这个名字保留着强烈地杀意,其实天下地百姓,对于范闲并没有太多的愤怒,那些普泽民间地事物,凳脚,堂上,处处刻着一个大大的杭字,杭州会的杭。
西湖边地生活很舒适,范闲已经过了好几年的平静日子。只是今年春天的平静,被皇帝陛下的突然造访所扰乱了。他的心似乎也从平静无波的境界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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