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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从怀中取出苦荷留给自己的小册子,递给了费介先生,说道:“苦荷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和法术有关,您在西洋那边找人问问,直接把音读出来,应该那些人能够听懂,大概是和意大利,罗马什么有关地地方。”
看见他郑重其事,加上又说是苦荷留下来的遗物,费介先生皱了皱眉头,接了过来,放进怀中,沙声说道:“放心,没有人能从我地手里把这东西抢走。”
范闲眼尖,早就看出了先生在这本小册子上做了什么手脚,笑道:“如果那些小偷不怕死的话。”
“既然是苦荷留给你的东西,想来一定有些用处,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我昨天夜里就背下来了。”范闲指着自己地脑袋,笑着提醒老师,自己打幼年起便拥有的怪异的记忆力。
费介笑了起来,想起很多年前在澹州教这个小怪物时的每日每夜。
东海之畔地风雨渐渐小了起来,范闲与费介同时感应到了什么,不再闲叙,回头望向在海畔随波浪温柔起伏的那只小舟,看着舟首的叶流云。
叶流云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温和,愈来愈解脱,就像看透了某件事物一般,大有洒然之意。
一个浪打来,小舟微震,叶流云借势低身,向着东夷城方向某处小山,某处草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范闲心头一沉,知道那个人去了。
费介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说道:“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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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里那只长腿蚊子,终于煎熬不过时光地折磨,眼看着天气便要大热,正是生命最喜悦的时节,它却在墙角再也站不住,绝望地盯着那床厚厚的被子,以及被中空无一人地空间,颓然从墙上摔落下来,掉落地面,被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风一吹,不知去了何处。
草庐之后地小山上,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躺倒在徒弟们的怀中,再也没有任何生息。
海畔的小舟缓缓离开,向着水雾里的那艘大船驶去,范闲站在沙滩上深深鞠躬,以为送别。
直到最后,叶流云依然没有弃舟登岸,或许这位大宗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界限,他这一生都不想再登上这一片充满了杀戮与无奈的土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登上这片土地,是不是还愿意再离开。
这便是抛得、弃得的洒脱与决心。
范闲看着渐渐消失在风雨里的小舟,心里想着,这便是所谓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只是有人走得了,有更多的人却是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往自由的江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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