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南。
姜尤很是舍不得顾辞,依依不舍的粘着顾辞不肯走。
“你什么时候回鹿都啊?”
顾辞笑道,“也就一个月,等水坝落成,我便回去,”想了想,又加了句,“这一次可不能偷偷跟上来了。”
姜尤撅了撅嘴,“我也不认得路啊。”
姜余打点妥当,走过来自然的抓了抓姜尤的手臂,“好了,该启程了。”
姜尤颔首,临走前,又折回来附到顾辞耳边轻声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放心吧。”
顾辞露出个笑容来,安抚的摸了摸姜尤的脸,“嗯,快走吧,姜大哥在等你了。”
姜尤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还探出头来和顾辞告别。
等马车行远了,上官青潋才上前道,“我们也该走了。”
顾辞回他一个笑容,“你说,他们老两个人会如何呢?”
上官青潋望着已远的马车,轻言,“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是了,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顾辞心里释然,随同上官青潋上马车,接下来的日子便没有他们前些日子那般轻松了,按照顾辞在规划路程图时的话来说,咬着牙才能撑过去。
九月十五,马车启程,路过秋叶瑟瑟,见过青葱光景,采过路间野花,饮过山里青泉,从北至南,景色各异,风土更情。
晴时拂微风,雨时溅路泥,枣马换多匹,车轮裂缝隙,八日的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终于风尘仆仆的踏入姑苏境内。
这八日是顾辞这辈子至今最累的时光,她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但这八日的颠簸才真真是让她明白什么叫做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下了马车,顾辞脚步都是虚的,再看上官青潋,他脸色也尽然是疲倦,顾辞用力合了合眼,看着城门口石块镌刻的姑苏二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已经有官吏上前来迎接他们,顾辞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打交道,上官青潋强打精神和他们简单的交代几句,得知齐国使者还未至姑苏,才终于放心肯下住客栈。
顾辞现在对马车排斥得不行,但还是强忍着不适上了马车,又上一个时辰的颠簸,等到了客栈,她意识已经模糊,只感觉到上官青潋白皙修长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然后轻轻的叹息一句,才终于合上眼安心睡去。
☆、齐国使者至姑苏
顾辞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夜里了,她只觉这一觉睡得浑身疲惫,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如同灌了水,难受得紧。
慢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烛光摇曳,上官青潋正端坐于室内的方木桌前打着盹,她静静的看了一会,不等她唤,上官青潋自己悠悠转醒了。
两个人干瞪眼了好一会,上官青潋才露出个笑来,“可觉得舒适些?”
顾辞怔了下,点头又摇头,“我发热了?”
上官青潋颔首,“劳累过度,没有大碍,大夫说多修养几天便可。”
顾辞哦了声便没有了下文。
“我让人把药端来,”上官青潋见她还是怏怏的模样,起身将烛挑亮了些,“你等一会儿。”
顾辞梗着脖子扯,“顺便拿两颗蜜饯,嘴里苦。”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应了声好,才踱步出门。
屋里便剩下了顾辞一人,她略一打量,是个有些简陋的厢房,想必他们是在驿站歇脚了,她对住的环境只求舒适,倒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也便也没有多费心思去打量着厢房。
不多时,上官青潋便端着一个长形木盘进来,上面放在一个茶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还有用白布垫着的几颗酸梅。
顾辞接了茶杯漱口,又捏着鼻子一口气把那苦入胆里的药汁喝下肚,赶忙拿了酸梅丢进嘴里,脸皱成了一团,忍不住嘟囔了句,“真苦。”
“苦口良药。”上官青潋放好盘子,回过头笑了声。
门被叩响,原是上官青潋吩咐小厮拿的棉被来了。
上官青潋抱着棉被走到床边,堆好,轻声说,“姑苏虽是南方,但到底是入秋,夜里凉,这床棉被你且拿着,冷了就盖好,别加重了病情。”
顾辞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上官青潋,许是发热的缘故,双颊隐隐滚烫,烧得她脑袋越糊涂起来,上官青潋听她没有回答,偏头对上她的目光,一双眼有着如夜星辰的透亮,顾辞心里狠狠一跳,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空气里一时浮现着微妙的气氛,上官青潋便这样静静看着她,许久才从鼻息发出一声笑意来,继续堆着被子,道,“你脸好红。”
这四个字如同火烧一般让顾辞觉得自己全身都该红透,憋了许好一会只我我了两声,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青潋也不揪着这件事不过,默默堆好被子,嘴角挂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歇息吧。”
就像给顾辞一个台阶下一般,顾辞缓了一会,支吾的问,“嗯,齐国使者,可到了?”
“就这几天了,你不必担心,赶得及。”上官青潋声音还是清淡的,“想必戚后已经接到你的信件了,这边倒是没什么动作。”
顾辞细细回顾起来他们的行程,要想瞒过戚后,他们和随从兵分两路,一路急赶,一路慢行,故意混淆了他们的行程日限,甚至是有意引导慢行的那一路才是他们两人。
实则他们隐匿于路途之中,谁都不知他们何时才会到达姑苏,还是最后两天,上官青潋差了随从将他们已近姑苏的消息放给姑苏的官员,他们的行程才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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