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她竟然在发抖。
“冷吗,婉儿?”我忍不住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可真单薄。
燕婉轻轻的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她在我耳边低语:“只是有点害怕。”
燕婉怕的,我又何尝不害怕?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有更紧的抱住了她,像是要给她力量一般。我这么做,何尝不是为了安慰我自己?此时此刻,无论我们的立场怎样,身份如何,可我们的念头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衷心祈祷着手术室里的那个男人能够平安。这一刻,我们的心贴的是这样近,没有过多的交谈,仿佛我们真的是两个相交多年的姐妹一般。
“时良,他是我的命啊——”半晌,燕婉在我耳边低低啜泣,几乎吓了我一跳。‘你是我的命。’这句话依稀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此时听燕婉说道,莫名觉得耳熟。记忆的闸被打开。我猛然间记起,和燕婉初次见面之后,在那家商场的地下车库。这句话分明听时良对燕婉说过。只是那时时良随口一说未必走心,我却是记住了。现在听燕婉这样说,心里莫名觉得感动,也觉得悲哀。
怎么还不天亮呢。
☆、第十四章
凌晨四点,手术室大门上方亮了多半宿的‘手术中’的指示灯终于灭了。燕婉慌忙站了起来,不料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着,我赶忙一把扶住她,口中道:“你慢着点儿。”
燕婉的父母见女儿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大门很快的从里面被推开了。先前跟燕婉说过话,也是这台手术主刀的王医生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抬头看到燕婉的父母,下意识的一愣,脱口道:“燕总,林总?”
燕婉的父母跟他潦草的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时良那孩子怎么样了?”燕婉父亲焦急的样子让我颇感意外。听时良说过,他的这个未来岳父对他不甚满意,可是此时此刻对他的关心可确实是实打实的。看来必定是因为女儿的缘故。
“就是一般的骨折。”王医生看到燕婉神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欲多说。“手术非常成功,不会落下病根的。具体情况看我写的伤情报告吧。”说着,还不忘安慰从始至终脸色苍白的燕婉“没有很严重,就是擦伤比较多,看起来吓人而已。”
“谢谢,谢谢王大哥。”经过一宿的波折,燕婉紧绷的神经明显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听到王医生说时良没事,她明显的松了口气。感激的跟王医生道谢。
王医生安慰的拍了拍燕婉的肩膀:“放轻松点儿,都跟你说了,他没事儿。”说着扭头又和燕婉的父母示意客套了两句,走进了医生休息室。这一宿,他才是最累最辛苦的人。
时良随后很快的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他没有大碍,可是当看到他被裹成一个大粽子的模样,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一抽一抽的疼。
“叔叔?阿姨?”因着手术采用的是局部麻醉,时良的意识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此时,他的麻药劲虽然没过,可是思维却很清晰。所以当他看到手术室外燕婉的父母时,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我知道。他是惶恐。他下意识的想要撑起身子,浑然忘了自己才刚刚做完手术。
“你干嘛?赶紧躺好!”时良小小一个起身的动作,吓得燕婉魂都飞了。急忙一把按住了他。
“时良啊,好好躺着,没那么多规矩。”燕婉的母亲也连忙说,她看着时良,眼中微有泪光,心疼道“这孩子,可是受罪了。”
时良这才安心。他看着燕婉,眼中竟是一团化不开的浓浓墨色:“对不起,婉儿,让你担心了。”
他不说还好。听了他这一句,燕婉的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拉着时良的一只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燕婉虽然接触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她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心思脆弱的女孩子。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眼圈也红了。
“哎,婉儿,你别哭啊。”看见燕婉为自己如此伤心,时良慌忙的就要为她擦眼泪。一时没注意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呼痛:“哎呦。”
“哪里疼?碰到了哪里?”燕婉急的六神无主“说了让你别动,你还动——”一句话没说完,她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燕婉!”或许是看到女儿太不像个样子,燕婉的母亲叫了女儿一声,语气中透着微微的不悦“时良才刚做完手术,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燕婉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
“阿姨,您别说婉儿。”时良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本来就是我不好,害她担心了。况且——”他的伤口似乎又疼了,他有些气喘“况且,看到婉儿这个样子,我心疼。”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着手术后病人的失血过多的虚弱。但这几句话听到我的耳里,却不啻于一个惊雷炸响。
一时间,我们都默然了。时良这句话说得一派赤诚,在燕婉的父母耳中会是怎样深刻的表白?纵使他们历经过再大的风浪,商海沉浮,只怕也不会不为时良语气中的深情所感动。
“答应我一件事,婉儿。”刚才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时良的心神,毕竟是一个刚经历完一场大手术的病人。再开口,时良的气息已经明显有些不济。
“你说,我都答应。”燕婉握着他的手,赶忙说。
“别,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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