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魏之战
申一个人在堂前焦急地踱步,虽然早已经过了除夕,可地上春雪还未消融,不一会儿就被反复地踩踏成了一条坚硬的小路。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冒死在庞涓正忙着的时候去打扰他,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人人都得珍惜。
最后还是在正堂读书的令缃看不下去,开门叫住他,“嗯,那个……你,进来吧。”
他没有叫出申的名字,或者说是代号,不过申可以理解——毕竟,要想清晰地分辨出十二个穿着打扮完全相同,又不露脸的人来,确实不能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默默地走了过去,低着头站在令缃面前。
“已经站了半天了,你有什么事吗?”令缃笑着问他。
申抿了抿长时间没有碰过水,因而有些干燥的嘴唇,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干燥,既沙哑又生硬,“君上……召见将军。”
“哦,这样……”令缃似有所思,一贯的谦和微笑随即又浮上脸庞,“进来吧,我和你一起去找涓儿。”
申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家将军非同一般的亲密称呼,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了他的后面,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一次听见令缃如此称呼庞涓时,他和其余十一个人即使隐藏在斗篷下都能相互感觉到的惊讶。
吱呀一声响,木制的门被前面的人轻手轻脚地拉开一条缝。
“谁?”庞涓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明显不悦。申的脚步顿时滞住了。
令缃的脚步却没有停,他闪身进去,同时招招手示意申跟在他身后。“涓儿,是我。”他声音不大,可却瞬间融化了庞涓原本冰冷的语调,“师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事,”说着,令缃将身边的申推了出去,“是他有事。”
庞涓目光一转,看向被令缃推出来的人,“嗯,说罢,什么事?”
“君上召上将军内宫相商。”站在庞涓面前,申将说给令缃的话又几乎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
“君上只说……请将军尽快。”
庞涓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我手头的事毕了立即就去。”
“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申快步离开了庞涓的内室,又回到门外默默地反复踩踏着那条他踩出来的,已经结了冰的小道。
“训练这样的暗卫……难道涓儿仅仅就用了短短两年?”见申离去,令缃忍不住开口如此感叹道。
“怎么会?”庞涓也看了一眼申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随即又笑着看向了令缃,“这些人原是王室刺客,君上派了他们下来在军中,许我便宜行事。”
令缃有些惊诧,“君上就如此信你?连王室刺客都能任你差遣……”“信我?恐怕这只是其一罢了。”庞涓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君上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借此监视全军,也监视我。”他说出来的句句是诛心之语,语气却澹然如水,仿佛平常。
“罢了。”令缃想了一想轻叹一声,“这也怨不得君上,他终究是人主。”
庞涓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他该做的事,我不曾怨他。说句实话……”庞涓勾起唇,笑得竟有几分妩媚,“若他想不到做这一层,我又该看不起他了。”
“你呀……”令缃难得无话可说。
“不说这些,”话锋一转,庞涓重新拿起笔,轻轻点了点桌上的一卷地图,“我正为难呢,正好师兄来了,索性咱俩商量一下,若定下来,我正好一并去回了君上。”
令缃走过去看那卷地图,却是一卷齐国地图,两国交界的地方用笔勾了一条淡淡的墨线出来,却有新加上的几笔朱砂重重地圈在那条线左右的几处重地。
“又要和齐国开战了吗?”令缃皱着眉问道。庞涓冷笑,“这一回可不是君上要战,是那田忌匹夫不知死,要来招惹我魏国。”
令缃微惊,“正值春荒,他们就敢动兵?”
“去年田忌在我手上吃了大亏,这一回恐怕不能善了。或许他正想着要一雪前耻呢。”庞涓表情里的嘲讽意味更浓,“既然如此,尽管让他来,看看他究竟有多少兵马可以给他折?”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话是这么说……”令缃表情依然凝重,“可此时我们也正挨着春荒,要在这时候和齐国开战,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我何尝不知道?”庞涓有些烦恼地用笔的另一头有规律地敲着案子,“可是又能怎么办?难道让那墨翟再把师父带出谷一次去游说齐王?”
“你又说笑……”令缃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可细细一想,却觉得这话虽然是信口说来,却依然不失可取之处。
思及此,他便将心中的计较一五一十说给庞涓,“虽然让师父去游说齐王不太可能,不过,要是能劝说齐王罢兵,便是两全其美之事了。涓儿,你和齐国打了不少交道,你觉得,齐王有没有可能放弃出兵的念头?”
庞涓一想,随即笑道,“要说齐王的话,让他一个人罢兵倒不难。不过……这人耳根子软,容易被臣子左右。我看只游说他一个人,怕是不够的。”
令缃略一思忖,随即便明了庞涓的意思,脱口而出,“邹忌!”
“正是此人。”庞涓欣然看向令缃,“他是齐国的国相,要是能争取他的支持,咱们就有了十成把握,可以劝说齐王罢兵了。”
“再说,”庞涓笑得有些得意起来,“输了这么多次,我想齐王也应该输够了,这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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