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梅长苏偶尔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记忆中属于“林殊”的那一面。每每看到,他心中都难免既欣慰又酸楚,却不敢表露出什么,因为知道自己无论是喜是悲,都只会提醒梅长苏他与从前的不同。
梅长苏太在意这不同,在意到几乎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晚膳摆在了养居殿。
这还是萧景琰登基后梅长苏头一次来,四下转着看了看。萧景琰不喜奢靡,将萧选那些华贵的金玉摆件饰物都撤了,轩窗下书案上只是简单的文房四宝,壁上也只几幅山水字画。
最内重的寝殿里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的朱弓。萧景琰大约是连架子一块从靖王府搬到东宫,又搬到了这里,与那次拜访靖王府时看到的竟全无差别。
梅长苏伸手拿起,试了试弦,转头看着萧景琰似笑非笑:“今天不叫我‘别动’了?”
萧景琰先是一愕,随即干笑几声,讷讷无言。心里隐隐觉得奇怪——大约是怕他内疚,梅长苏平日从不提先前他不知他身份时两人的龃龉误会,今日却竟拿来开玩笑?
但梅长苏随即放下朱弓伸手拉了他道:“我闻见香味了,快走快走。”
晚膳皆是梅长苏素日喜欢的菜色,还有一盅鲜香扑鼻的茯苓j-i汤,是太后“碰巧”命人送来给皇上的,又“碰巧”炖的多了些——皇上一个人想必喝不完,不妨给苏舍人也尝尝。
萧景琰果然让人上了一壶酒,是宫中自酿的果子酒。酒很淡,入口绵柔,微带甜酸,十分好喝——就只是不太像酒。
梅长苏饮了一杯,咂咂嘴:“我不喝这个,我要喝醉烧刀。”
“没有!只有这个,不愿意喝就喝汤。”萧景琰瞪他。
梅长苏不语,抿唇和他对瞪。片刻后萧景琰败下阵来——
“就一杯啊!”
醉烧刀酒如其名,乃是烈酒。京中贵胄不常饮,倒是军中常备,雪天寒夜行军时喝两口可以御寒。
萧景琰本不想这么纵着他,他也不过才从鬼门关回来数月而已,烈酒伤身,岂能轻易饮得?但听到醉烧刀,自不免想起军中岁月,想起军中岁月,就想起当年的赤焰少帅……
他这些年是不是也常常怀念这酒的滋味,就像怀念那些跃马横枪的豪烈?
这么一想,哪里还忍得下心不让他喝。横竖自己在旁看着,喝一小杯,应该没什么大碍?
宫人送上酒来,梅长苏缓缓斟了一杯却不忙饮,端在鼻端仿佛要细闻滋味,待宫人退出后缩了缩脖子道:“窗户没关?”
萧景琰懒怠为这点小事又唤人,自己起身去将那开着一小条缝的窗关了,再一回头,只见桌边那人正直接就着酒壶仰头猛灌。
“你……林殊!”萧景琰两步纵到他身旁劈手夺过酒壶,发现已经少了大半,怒道,“你胡闹什么?!”
梅长苏还没吃多少东西,喝得又急,烈酒恍如一道火线直烧入腹,就这片刻脑袋已开始发晕。
他抬眼看着萧景琰气急败坏的脸,微笑道:“别生气。”
他不是胡闹,只是需要酒来壮胆。
萧景琰脸上的怒意很快变成了担忧,他在梅长苏身旁蹲下身,单膝点地,仔细查看他脸色,问道:“小殊,发生了什么事?”
梅长苏伸手去够他手中的酒壶:“让我喝完,我就告诉你。”
萧景琰反手将酒壶远远扔开。酒壶落地摔成几瓣,里面的残酒ji-an得到处都是,整个殿内顿时酒香四溢。
梅长苏十分可惜地哀叹了一声,却就着抢夺的姿势靠在萧景琰身上不动了。
“小殊……?”萧景琰扶着他的腰,又试探地换了一声。
“嗯。”梅长苏懒懒的回应。
“醉了?”
“有点。”
萧景琰苦笑,将他打横抱起朝里走:“那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睡吧。”顿了顿又道:“下这么大雨,留宿也是常情,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梅长苏不语,任由萧景琰将他放在龙床上,双目微阖好似已经醉的睡着了一般。却在萧景琰安置好他直起身子准备走时一把扣住了他手腕:“我睡这里,你打算睡哪里?”
萧景琰原本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愣之下眼神游离:“我……外间有软榻,你安心睡就是。”
梅长苏忽然挺腰坐起,用力一拖,不知怎么使了个巧劲,将毫无防备的萧景琰扯得倒在榻上,随即合身压住,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萧景琰愕然看着他清亮的双眼,恍然大悟:“你装醉?”
梅长苏冷哼:“谁装了?我不过刚好醉到敢以下犯上,却还没醉到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而已。*”
萧景琰听着他这绕口令一般的话满头雾水,被他这样压着又十分不自在,挪了挪身子道:“你……”
梅长苏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不是没有主动吻过萧景琰,但这样泄愤般的撕咬是第一次。萧景琰愣愣地感受着唇舌上弥散开的酒味和痛楚,总觉得身上的人似乎有些不安。
这个念头在梅长苏主动伸手去解他腰带时得到了证实。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按住他的手,梅长苏愤怒地挣了几次没能挣开,于是停了亲吻怒目瞪他。
“小殊,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梅长苏眯起双眼,“萧景琰,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萧景琰登基已经两月余,这两月中作为中书舍人的梅长苏几乎天天入对。单独相处时免不了有亲昵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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