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神色一正,说起了夏侯虞:“她现在怎么样了?是继续住在宫里还是回到了家里。”
萧桓给郑芬行了个礼,这才道:“原本准备今天出宫的,听说您今天回来,长公主就推迟了出宫之事,说是陪着您给先帝上过香了之后再出宫。”
夏侯虞这么做是有用意的。
她住在宫里,郑芬回来就会去宫里见她,她正好把郑芬引荐给夏侯有义,也免得郑芬递了折子进宫,要等着尚书台的那些小吏安排。
郑芬显然也明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是嫡亲的外甥到底不同,郑家以后恐怕会更落魄了。
好在他之前给夏侯虞找了门好亲事,他没有办法庇护她,还有个萧桓。
这小子非池中之物,以后肯定会位极人臣,让夏侯虞一生寝食无忧的。
“那就先去宫里给长公主问安。”郑芬道,重新上了马车。
一行人去了凤阳殿。
夏侯虞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搬了出去,凤阳殿只余桌椅床榻,光秃秃的,连个陈设都没有,看上去颇为冷清。
“阿舅!”夏侯虞在凤阳殿的门口候着郑芬,上前给郑芬行礼的时候泪盈于睫。
前世,她从萧家搬出来之后,头两年她舅父还指望着她能和萧桓重修旧好,后来看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希望了,对萧桓也就渐渐的冷淡起来,两家的关系也越走越远。
“好了,好了!”郑芬以为夏侯虞是因失去了胞弟而伤心难过,怅然地望着她,低声劝慰道,“出了宫,让你舅母去陪你住几天。”
作为男子,他并不擅长安慰女子。
夏侯虞也没有指望她的这个舅父能说出什么温人心肺的话来。
几个人在凤阳殿的偏殿坐下,喝了几口茶,章含和被夏侯虞派去求见夏侯有义的内侍一起过来了。
他恭敬地给郑芬行了礼,道:“天子原本是要亲自过来的,可被大将军绊住了,只好让小的先来给郑大人请个安,天子随后就到。”
郑芬愕然。
他当然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想到夏侯有义对自己如此的礼遇。
这应该是看在夏侯虞从龙之功的的面子上吧?
他向章含道了谢,委婉地问起夏侯有义这个时候方不方便见他——若是方便见他,他就直接去听政殿,若是不方便,他就等卢渊出宫了再去拜见新君。
章含听了苦笑,道:“大将军已经拉着天子说了一个上午了,天子对大将军说的那些事又不知晓,想请了都督和谢大人过去商量,大将军又说不必,这些事就只好这样拖着了。”
众人不由交换了一下目光。
夏侯虞却无意陪着卢渊玩游戏,她起身道:“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舅父远道而归,还没有去祭拜先帝。给天子问过安了,也好出宫前往万乘寺。”
章含松了口气。
卢渊说的那些话就算是他这个做内侍的也知道不妥,天子几次开口都插不进话去,长公主带着郑芬去打断了卢渊的话题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往听政殿去。
萧桓注意到夏侯虞穿了件月白色绣着素色八宝纹的襦裙,乌黑亮泽的头发很随意地用玉环绾了个十字髻,除此之外,通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却映衬着她亭亭玉立,如朵半开的菡萏。
他想起两人大婚时,夏侯虞一身玄色绣着鸾凤深衣,庄重典雅,雍容华贵,也很漂亮。
“萧大人!”他耳边突然响起谢丹阳略带几分调侃的声音。
萧桓忙稳了稳心神。
就看见谢丹阳凑了过来,轻声笑道:“都督刚才在想什么呢?晋陵长公主和郑大人已经走远了。”
“哦!”萧桓淡然地道,“我在想,天子虽然年幼,却是个有主见的。知道自己不懂,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谢丹阳连连点头,注意力一下子被夏侯有义吸引过去了。他颇为感慨地道:“谁都没有想到啊!这也许就是天意!”
萧桓想到如今还赖在建康城不走的冯氏母子,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可更让他心悸的,却是他刚才看夏侯虞的感触。
他父亲早逝,母弱弟幼,旁边还有族叔伯和豪门世家虎视眈眈。自幼他就知道,只有不停向前,才能给自己至亲一份安稳与尊贵,红颜佳人在他眼里与白骨骷髅无异,他何曾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女子的美好?
也许是他一直以来都绷得太紧了!
萧桓想着,很快就把这念头抛在了脑后,和谢丹阳并肩跟在郑芬和夏侯虞的身后。
他听到夏侯虞小声地和郑芬说着什么,郑芬一直不住地点着头。可惜夏侯虞的声音太小,他几次支起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很快他们就到了听政殿。
章含去通禀了夏侯有义后就出来迎了他们进偏殿。
夏侯有义看到他们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显然被卢渊纠缠得不轻。
郑芬和夏侯虞等依礼上前给夏侯有义行了礼,然后又和卢渊见了礼。
卢渊神色冷漠,看不出喜怒,倒是夏侯有义,丝毫没有掩饰对郑芬等人到来的喜悦,让郑芬等人在他的下首坐下,关切地问起郑芬的日常来。
郑芬成心让卢渊不好受,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连他路过武昌的时候折了支早春的垂柳让人养在净瓶里,到了建康城还活着的事都说了出来。
难为夏侯有义静下心来听着,还好奇地让郑芬下次进宫的时候把那垂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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