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亲自将他的那份膳食摆放好。
十七默默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燕灼华说话的声音,不禁有些失落,总是坚毅的肩膀也微微塌下来。他沉默着坐到矮桌旁,先是侧耳细听燕灼华那边的动静,始终没有捕捉到她的嗓音,这才心不在蔫地拿起离手边最近的馒头,食不知味得往口中塞去。
燕灼华看在眼中,翘了翘唇角,接过绿檀递来的清口茶,捧在手中,也不往嘴边送,只用茶盖一下一下撇着浮茶,目光却从手中茶杯上掠过,落在墙根矮桌旁的十七身上。
望着望着,燕灼华无声笑起来,也不知十七哪里取悦了她。
直到十七吃好停下,燕灼华才将那盏半凉不暖的茶水送到嘴边,含了一点清口,继而便道:“东西撤了,让修鸿哲和丹珠儿去书房等着吧。”
侍女鱼贯而入,将残羹剩饭一一撤下。
燕灼华起身出去;十七立起身来,跟着燕灼华向外走了两步。燕灼华往书房走去,十七还跟在后面。
“让他先回去。”燕灼华对绿檀低声吩咐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得太甜了,一说话先咳嗽了两声。
十七不等绿檀过来,便停下了脚步,他本来听力就好,眼睛看不到后,耳朵就更灵敏了,这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垂头立在原处,静听燕灼华带人离开的脚步声。
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道霞光落在他失落的面容上,那俊美也多了几分凄凉。
绿檀看在眼中,竟有些不忍心,便低声劝慰道:“殿下去书房有要紧事商议,连我等都不能听的。”
“嗯。”十七应了一声,听到燕灼华已经走远,便慢慢转身往回走去。殿下自然是有要紧事的,也许还颇为机密;不能给旁人知道。他都懂的。
只是从前殿下不许他跟着的时候,会直接对他说“你先回去”;却不是像这一遭一般,对旁人说“让他先回去”。
两句话是一样的意思,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只是忽然觉得殿下离他远了。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十七慢慢往回走着,脚步沉重;习武练枪都能支撑的后背忽然酸疼起来,好像每走一步,那些断开续接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书房里,燕灼华正听修鸿哲汇报着宋元澈这几日的动向。
“谢菀菀给他送了信?”燕灼华眉毛一扬,她想起在大都时被谢菀菀请上茶楼接受道歉的事情来,“信呢?”
修鸿哲惭愧地低下头去,“属下无能。送信那人武艺高强,殿下吩咐暗查,属下怕硬抢会坏了殿下的事情……”他理解的“殿下的事情”,显然是这种盯梢情郎的事情,要暗暗的做。他顿了顿又道,“那送信之人,非但武艺高强,而且极为警觉,住店歇息都很小心——看着像是惯走江湖的老手。”
燕灼华皱眉道:“送信的人是谢菀菀的人,还是宋元澈的人?”
“应该是宋元澈的。”修鸿哲沉吟道:“送信人进了白鹭书院后,一直没有离开。”
“我知道了。”燕灼华想了想道,“让你大都的人手,分点心思,查查谢菀菀最近都在做什么。”
修鸿哲迟疑了一下。先前燕灼华吩咐他留意宋元澈的举动,他没说什么,毕竟现在长公主殿下人在南安,派他留意宋元澈的举动,也许含了什么私心,但是打起“为了安全”的招牌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这会儿还要查在大都的谢菀菀的动向,就有点——“完全是为了长公主殿下的私心吧”的感觉。修鸿哲一介热血男儿,想到要为了长公主殿下这点“争风吃醋”的心思,去窥探一个小姑娘的日常起居,未免不太光明正大。
他不会作伪,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就有点别扭,犹豫了片刻,虽然应下了,却颇有些不自在。
燕灼华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他想歪了。她明白外面对她向来有些传言,对传言信以为真的大有人在,修鸿哲并不是特例。只是如今修鸿哲跟在她身边也有好几个月了,倒是对她在私事上的态度没有一点改观——上次还误会她要对他做点什么,也真是个想太多的老实人。
“你不愿意?”燕灼华淡声问道。
“属下不敢。”修鸿哲一板一眼。
燕灼华想了一想,问道:“跟宋元澈往来的,除了这个谢菀菀,可还有别人?”
“殿下指的是……?”
“比如大都的名门闺秀啦,南安这边的小家碧玉啦。啊,对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房中可有收用了的人?”燕灼华脸不红气不喘,盯着修鸿哲一通说。
修鸿哲一噎,脸色涨红,心知举出人名,肯定要被殿下吩咐去盯梢,然而敷衍殿下又是不遵职责。他纠结了片刻,还是无奈地说了真话。
“宋元澈自幼体弱,如今房中尚未有收用之人。除了谢菀菀之外,与宋元澈有来往的女子,还有高家嫡长女高双白,以及石家嫡长女石倩霞。”修鸿哲想了想,补了一句,“都是正常礼节往来,并无其它。”
“石倩霞?”燕灼华摩挲着下巴,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大表妹还与宋元澈有来往。她知道母后的心思,母后是想把石倩霞这个娘家侄女指给皇帝的——那石倩霞就更不该与旁的男子有来往了。她记得石倩霞说起燕睿琛时眼中的热望,那不是对人的热望,而是对那个人能带给她的荣耀的热望。还有谁能比皇帝给她带来更大的荣耀呢?
修鸿哲见燕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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