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旷无象猛然回头,“永劫之磐”搅风抡出,半月弧似的锐利风压被空气里凝结的粒粒冰霜染色现形,呼啸著直扑独孤寂而来!
十七爷咧嘴一笑,露出格外发达的森森犬牙,信手解下腰间的瑚金细炼,也不见他抬肩挪臂,只听嗡的一声乍现倏隐,垂落地面的细链子发出零星的叮响,那道呼啸而来的冰色半月弧突然碎裂开来,瞬间汽化;与其说它撞上什么坚不可摧的无形防御,更像被另一道肉眼难见的攻势正面碾碎,以致尸骨无存。
里的〈刑冲〉一式,从来是当者披靡,沛莫能御的。
旷无象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臂锤再抡,突然在其抡扫的路径之上接连爆开冰花,兵器、招式,乃至内力运使尽皆受阻,这一下不仅挥之不出,反而退了一步。
野人怒极而咆,声动峰谷,音波所及,脚边蜷曲的男童被推得滑前些许。旷无象正欲俯身,左肩“啪!”吃了一记,忙抡开铁锤,谁知招未递出,冰花再度于两臂肩胁等处爆开,旷无象连退数步,吐出一口血唾,吼著掷出铁锤,右手食中二指捏成剑诀,嗤嗤几声,以奇宫嫡传击退了翩联而至的瑚金链子,突破独孤寂的攻势封锁,虎吼道:
“死来!”灰影一晃,偌大的身躯挟著雪花凌空扑至,居然只比甩手掷出的铁锤稍晚半步!
独孤寂以的第二式〈克破之剑〉抢占先机,此招顾名思义,只消看过对方的招式路数,便能从中锚定破绽,抢先破坏其理路,犹如围碁中的征子。独孤寂的兄碁也没甚耐性,却从最基础的引征之法中,悟出了这一式剑法精义。
旷无象抡锤的手法独孤寂已见过多次,以〈刑冲之剑〉粉碎月弧气劲时,更摸清其运劲的习性,又有、等同学自“恶斧”元拔山的武学打底,预测出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直到旷无象抛弃兵刃,改使独孤寂不熟的奇宫武学,才断开〈克破之剑〉的压制。
恶招临门,独孤寂一个弓腰铁板桥向后仰,额头触地,避过呼啸而至的永劫之磐;不及起身细炼已出,绞住错身而过的锤柄,虎腰一拧双足离地,刹那间人锤易位,绕了一大圈旋扫而回的永劫之磐犹如飞铊,横击扑来的旷无象!
这下攻守互易,常人至此唯避而已,可惜旷无象非是常人。缠着瑚金链的永劫之磐眼看要击中他,忽然狂风大作,暴风雪似以人锤之间急速压缩的距离为中心,无预警地迸发开来,空气凝结成冰,铁锤被冻得慢下来,旷无象随手一攫,扫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也被凝在半空中,宛若毒蛇吐信的细炼,转过一双野兽般的骇人精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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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寂难以动弹,仿佛也被坚冰所冻,一瞬间出现的暴风雪不但夺走了他的速度,凝住的第三式〈无从来之剑〉,还冻住趁两人鏖斗正烈,悄悄掩至抱走阿雪的应风色——
少年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就动不了了,惊恐地瞠大眼睛,下一霎眼,野人的毛靴毛氅已至面前,应风色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越过独孤寂的。
“害我儿者……”旷无象嗓音嘶哑低沉,如在石板地上推磨铁砂,令人头皮发麻:“死!”
“死”字落下的瞬间,凝结的时间恢复流动,应风色避之不及,搂着阿雪缩成一团,以身相护;而独孤寂重获自由,不假思索,尽起十二成力,以指为剑,贯中而出!
这一剑毫无花巧,无论速度或劲力,均是前所未有,精纯的剑意超越远近、形质、强弱乃至有无之限,纵使旷无象已达“发在意先”的境界,也只来得及提起锤子,直指野人胸口的剑意压缩空气,化出一枚实体剑尖,“叮!”一声正中锤身,剑形却未消失,而是推著永劫之磐撞上旷无象胸膛,撞得他仰天酾红,连人带锤飞出;去势之猛,脚跟不及离地,青砖上犁出两道深沟。
而独孤寂甚至未曾移动半步。
〈岁运并临之剑〉乃是前半部的杀着,追求在一剑之内的最大威力。岁运也者,岁乃流年,运即运程,普通人在一生中,都可能会遇上所行大运干支,与流年干支相遇而同,如丙寅大运撞上了丙寅流年,吉者愈吉,凶者愈凶,这就是相书上所谓的“岁运并临”。
“并临”二字,寓有重复、强化,倍力加催的意思。的第四式以此为名,乃单打独斗放对之时,前五式中最强的杀手锏。
但独孤寂平生使〈岁运并临之剑〉的次数屈指可数,料不到在伤疲交迸、功力不足的情况下,集中精神所发的一剑能精纯到这等境地,身臂未动,以意念便击退了强敌;气力使尽心念一松,几乎站立不住,单膝跪倒,只觉瑚金链子似有千斤之重,连动一动指头都感吃力。
蓦听应风色叫道:“来了……他又来啦!”十七爷悚然一惊,强提真元,一个箭步飞窜至二小身畔,见遍地凝霜劈啪爬至,雾丝被骤降的温度凝成了晶花,一丈开外已什么都看不见,举臂将应风色护在身后,咬牙道:
“躲你个王八羔!瞧老子一股脑儿全杀了!”浑身真气鼓荡,衣发猎扬,落拓王爷剑指朝天,指尖如自云外引来日光,灿烂耀眼,难以逼视。炽白的光华洒落结霜的青砖地面,闪烁著点点星芒如银河,逐一映亮了雾霜笼罩的广场,但仍未见得旷无象的踪影。
独孤寂真气提至顶点,剑意陡升,再难遏抑,一声断喝,右臂挥落,周身以他靴尖所踏为中心,接连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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