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呻吟抽搐,将女郎唤回现实。
贝云瑚那一撞留不了力,梁燕贞滚出甚远,发现身边草丛深处,横陈著怜清浅扭曲的肢体。换作常人,肢体与脊柱受创如斯,都能死上几回了,阴人不仅一息尚存,怕还保有些许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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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燕贞不忍她多受苦楚,手脚并用爬过去,凑近怜清浅耳畔:“怜姑娘,我是梁燕贞。你伤势太重,若要我送你一程,免受苦头,请你点点头,让我知晓。”
怜清浅眸焦涣散,身子剧烈抽搐,嘴唇颤动着,却难以开声,遑论字句。梁燕贞半天问不出意向,又无法撒手不管,只得分扣她两腕脉门,试着度入真气,看能不能令她清醒些个。
她内力平平,用上双手,纯为加强效果;岂料真气一入怜姑娘体内,仿佛久困的鲸鱼陡然间被放回了大海,流失的速度快到梁燕贞不及反应,犹豫不过一霎眼,失控的内力如蚁穴溃堤,疯狂灌入怜清浅体内,梁燕贞浑身酸软如抽丝,简直像辛苦练出的这点浅薄内息,专为此刻还给她似的。
梁燕贞欲哭无泪,心里骂足了自己八百遍:没挑好男人的眼色也就罢了,怎会给人说几句软话便放下戒心,自个儿提肉上门?这可是女阴人啊,当众赤身露体都不算事,不管死过几遍都能再活过来的女阴人!你梁燕贞算什么,还用得着你瞎好心?
内力乃人体气血精元之所聚,梁燕贞被汲得头晕眼花,连稍稍挪开手指的气力也无,绝望待死之际,一股极阴内息忽自左指尖汨汨流回,经脉非但无有排斥,反如久旱逢甘霖,城门大开,喜迎王师。
这股阴柔内劲比她自身所练还要精纯,遍走四肢百骸,复归丹田。梁燕贞只觉通体舒畅,那股晕凉凉的微妙之感,直逼欢好时魂飞天外的绝顶快美,然而更深入骨髓,仿佛连体内最深处、等闲绝难触及的骨槽孔隙都被浸透;在此同时,丹田、经脉里似也起了什么变化,内息的流动积盈益形顺畅,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梁燕贞一身武功得自狮蛮后山的隐逸高人,虽是世间长兵的百川汇海之作,精妙不下于刀法一道的,但走的还是阳刚路子,涉及内家心法部分,并不利于女子修习。这也是梁燕贞内力乏善可陈的根本原因。
怜姑娘经脉转回的内息,不但走的是纯阴一路,更仿佛唤醒梁燕贞经脉、丹田之中的诸多伏笔,一一贯串,逐步将原本阳刚内力的布局,修改成彻头彻尾的阴柔路子。
到这时,梁燕贞也明白自己是受益的一方,唯恐良机稍逝,打起精神,彼退我进,周而复始,与怜姑娘成一循环,渐不受外物侵扰;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声呻吟,隐含极大的痛苦,怜姑娘处传回的内力波动剧烈,颇见阻滞。
梁燕贞唯恐走火入魔,赶紧收功,琼鼻下吐出两道浊气,一跃而起,只觉身轻体健,这样舒适自信的感觉前所未有,喜不自胜;睁眼却见怜姑娘面色惨然,身体抽搐更甚,连唤几声无有回应,心念电转,忽然明白过来:
“这轮运功不仅增强了我的内力,对怜姑娘也有助益。这下她清醒过来,只怕疼得更厉害。”心中愧疚,握着她的手流泪道:“怜姑娘,都是我不好,可我不想你死,我还有好多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救你才好?”
怜清浅美眸连瞬,片刻后瞳焦一凝,呕出一口蓝汪汪的污血,樱唇微启,颤声道:“带……我……去……”勉力指出一处。她在重伤剧痛之下,思绪仍是无比清晰,用最少的话语,指点梁燕贞从未去过的地方,毋须问答核覆,梁燕贞居然也听懂。佩服之余,不免生疑:
“禁地……不在村里?”
“岁……谁也不信……”怜清浅吐出最后五字,因痛苦太甚,不再言语。梁燕贞一想也有道理,匆匆捡拾木片,撕下衣为她固定身子,见广场周围的簷影下又有人形次第聚拢,心知不宜久留,以克难担架拖着怜清浅,迅速消失于林深处。
◇ ◇ ◇
独孤寂于荒野中放足狂奔,能运使的内力不足全盛时的六成,还有数处经脉阻塞尚未打通,状况可说坏到了极处。
对“擎山转”所受的内伤,在丑丫头刻意带他们绕圈子、争取时间调复下,原已好了八九成,料不到半路杀出旷无象这种级数的顶尖高手,独孤寂一时托大,伤上加伤,再这么不管不顾地施展轻功,后果不堪设想。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重伤未愈逞强运劲,自来是武家大忌,但他所修习的乃古往今来内家万法中的一朵奇葩,创制这门武功的人精研医理武论,透彻人体百骸,穷究各种学问至精至深,耗费的心力不下于从无到有地编纂一库真经道藏,只为实现一个奇想天外的念头——
以心为功,随想即成。撇除当中繁复精微的施行理论,一言以蔽之,的威力只取决于一物。
“……就是你的想像。”独孤寂还记得那人抱着年幼的自己,悠然走在山脊之上,笑着屈指,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穿云山的棱线只有成人的肩膀宽,不过一尺余,光秃秃的寸草不生,遑论成林;两侧的断崖陡如刀削,深不见底,云朵全在脚下,不时传出盘鹰长唳,翼影穿梭。
“你想敌人怎么死,他便怎么死;你想身子怎么著,它便怎么著。天地为笼,肉身为枷,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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