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毕恭毕敬地点头:“好的陆总,请稍等。”
门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如某人现在的心情。
陆江南原本整个人颓败地坐在沙发里,双肘撑着膝盖,脸埋在手里。听见敲门声脊背一僵,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
然而,门外那张脸,却并不是他想看见的脸。
陆江北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脸上本来有些雀跃的表情在见到他后一瞬耷拉下去。
“哎!你这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啊?”
陆江南没理他,脊背又弯了下来,转身回了房。
“拖鞋在鞋架上,自己找。”
陆江北挑起一边眉毛。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他耸耸肩,进了房门,自己找了双拖鞋穿上,拎着手里的酒,进了屋。
“怎么?刚才你以为是小希又回来了?”陆江北漫不经心说道,把手里的红酒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
陆江南身体一僵,忽然转过脸看向陆江北:“你说什么?”
陆江北放好了酒便转过身,淡笑着看着他:“有杯子吗?咱哥俩喝一杯?”
陆江南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你还知道什么?”顿了顿,“不对,你都瞒了我多少事?”
陆江北眉尾轻扬,笑了笑:“想知道?”
陆江南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今天来就是专门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你要是想听,现在就找俩杯子去!”
陆江南皱紧眉头,下巴绷紧,默了默,捏紧了拳:“好。”
说完便转过身进了厨房。
陆江北一挑眉,拿着酒跟着过去,坐在了餐厅的餐桌前,酒放在面前。
不一会儿,陆江南就拿着两个杯子走了出来。
陆江北看了眼神情有些萧索,面目有些颓废的弟弟:“小希都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个样子?”
陆江南想起之前他拉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场景。
没想到过了三年,这丫头着实变化了不少。不高兴了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动手。放下杯子后不经意地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门。
她还真是不客气,一点都没保留,使了全劲儿。再加上她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还有点儿沉,这一包抡下来登时就给他敲懵了,天旋地转。然后她就趁机跑了。
陆江北见他也不回话,只是自顾坐到他对面,开瓶、倒酒。
“问你话呢。”
“跟你无关。”陆江南给自己杯子也倒上酒后,抬头看向陆江北,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瑜希没死的,说说你这些年都瞒了我多少东西。”
陆江南是个聪明人。在陆江北开口说第二句话时他便知道,一定有什么事他不知道。而且还是有关瑜希的,至关重要的事。
偏偏陆江北却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很不爽,极其不爽。
“其实小希被救出来的事儿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了。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跟你说。而后来……便是小希不想让我告诉任何人。”
陆江南捏着高脚杯的手一紧,冷笑一声:“种种原因?什么原因?”
陆江北嘴角的笑意消减了几分,看向对面的人:“当年山崩,我也在四川。”
“你说什么?!”
陆江北捏起高脚杯,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我请了一个私人搜救队,他们在沙石和泥土中挖出了被埋的只剩脑袋和半个肩膀的小希。当时她的情况很糟糕。左腿被飞石砸得血肉模糊,还发着高烧,生命危在旦夕。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多想,必须立刻把小希转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救治。”
陆江北笑容有些凉薄:“后来得知你跟辛辛都平安无事我便没有再去四川,一直在医院陪着小希。如果……如果我知道辛辛当时流产了,如果我去看她哪怕一眼,我跟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陆江南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他们离婚也有三年了,三年间彼此毫无联系。尽管两人都是经常出现在杂志媒体上的人,却是连句话都没说过。
陆江北从来不提这些事儿,所以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在乎一样。
只不过陆江南并没有心思安慰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陆江北的话。她被飞石砸中了腿,她被深埋在土里,她性命危在旦夕……
陆江北收起有些忧郁的目光,看向陆江南。讪讪地笑了笑:“说跑题了……”
他搓了搓脸,整理整理自己的表情:“刚才说到哪了?”
陆江南哑声道:“医院……”
“对,医院。”他淡声道,“小希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好多天,有好几次心脏停跳,病危通知书下了三次。”
陆江南唇线一瞬绷直,眼眶发红,胸膛里止不住地抽痛。他看着陆江北的眼睛,哑声道:“三次……?”
“嗯,”他点头,继而淡淡一笑,“她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医生说随时都有救不过来的可能。”
陆江北深吸一口气:“那个时候……小希杳无音讯,你像疯了一样整日整夜守在事发灾区。我不忍心告诉你。我怕一旦她没有挺过来,给了你希望又再次让你绝望,你会想不开。”笑了笑,“后来小希的状况渐渐稳定下来,昏迷了一个月后终于醒了。而醒来以后,她便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她还活着。所以……”
陆江南目光凝着杯子里的液体,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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