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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撞上来那一刹,郑启阳紧紧抱住了陶筠,为她挡住了巨大的撞击以及碎裂的玻璃。卡车司机以为车上只有一个人,就忽略了副驾。
冉靖不想用因祸得福来做总结,这对陶筠而言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她是最无辜的,却被牵扯得最深。
是康海恳请陶筠帮忙演戏,假意配合郑启阳,帮助警方掌握他的行踪。康海说,陶筠起初略犹豫,当听完冉靖的故事以后,就果断同意了。
冉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最想知道的他的秘密,却是由别人口中讲出。
陶筠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外加精神刺激,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这下冉靖大意不得,接她回家,悉心照料。陶筠没有拒绝,但也仅仅是没有拒绝。整整一个月,陶筠同他讲话次数,不超过五句。
冉靖提提气,拉开了阳台门。
豆浆很香,掺了紫薯、山药,陶筠喜欢的口味。
喝完,她起身去厨房洗碗。冉靖夺下瓷碗,一把搂住她的腰。“对不起。”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陶筠心里无比踏实,就像漂久了的木筏,终于觅得了停靠的津口。然而,仅数秒,咬着牙推开他。
“你要是没别的话,就不要说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对不起一个月了。
“陶筠!”冉靖扳着她肩膀,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那么贪婪、放肆,仿佛久旱逢甘露,仿佛吊在悬崖上抓住了救生索。
陶筠唇上、脸上生疼,起初很抗拒,不停去推他。
“陶筠,陶筠!”随着他一声声呼唤,越来越膨胀的yù_wàng,她渐渐沉溺其中,有了回应。
渴望,不只他才有。
恍如沉沉沦于海洋,无数次感到要窒息,最后,陶筠搂紧了他的脖颈,濡湿的脸颊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像个孩子那样无助地哭喊。
冉靖轻轻拍着她,任由她发泄。
车祸现场,陶筠被他抱起来时,就明白,这一生都不想再离开这个怀抱了。这一个月,她只是赌气。尽管康海已经替冉靖把理由陈述了一遍又一遍,但陶筠觉得,作为女友,她完全有理由生气。
十点多钟的太阳几乎能要了人命,阳台和客厅的门窗都严严实实关起来。陶筠盘腿坐在铺了凉垫的沙发上,耳边充斥着冉靖清泉般的声音。
冉靖确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时打架斗殴是他生活的全部。有一天,一名穿橄榄绿军装的大哥哥来孤儿院给小朋友发礼品。有糖果,有文具,还有新衣服。冉靖是那群孩子的头,上去就要抢。
“小子,现在就这么横,长大了还不成强盗?”
冉靖刚从一个孩子手里抢过一把玩具枪,就被那位笑眯眯的军装哥哥提留起来。
那时候,冉靖就是一只牛犊,牛角还没扎好,就到处抵人了。他才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得罪他就一定要报复回来。不过这次吃大亏了,他只知道军人威武,对军人的武力值却无明确概念。
两招下来,冉靖揉着膀子,气鼓鼓瞪着那位军装大哥。
“诶,我叫魏敬宜,你叫什么名字?”大哥主动伸手,要和他握手。
“我……冉博。”他怯怯的,最终却无比坚定地把手递了出去。
魏家一家都乐善好施,自此以后,不只魏敬宜,他的父母也经常来看冉靖,都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初中毕业的时候,冉靖已经励志要参军。尾随探家回部队的魏敬宜一齐到了驻地。
下了火车魏敬宜才发现这小子跟来了。没办法,只好让他在招待所先住下。冉靖住下就不肯走了,魏敬宜拗不过,联系了当地一所高中,给他办了入学手续。让他高中毕业之后再参军,他确实太小了。
冉靖说,他想改名字,不想叫冉博了。那个名字总和身世联系在一起,他不想老被人当做孤儿。
魏敬宜思忖,改名字也好,就叫靖吧,御侮靖边,是军人的使命。
以后,冉博就消失了。
高中毕业后,冉靖如愿以偿穿上了那身橄榄绿。服役几年后,顺利考入军校。毕业后又如愿进了魏敬宜所在的部队。
男儿有志当从戎,那是他最快乐最意气风发的岁月。
陶筠能想象到,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会是何等风华。可惜,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里相遇。
“后来出事了。”说到这里,冉靖声音都变得沉重起来。“我不能说太清楚,你大概也知道,魏敬宜牺牲了,是执行任务时……我在他遗体前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我伏击了凶手。因为擅自行动,违抗了不能击毙的命令,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魏敬宜的领导和我的领导,各方周旋。最后的结果是,我人没事了,但不能再穿这身军装了。那身衣服,我穿了十年,忽然有一天告诉我,不能再穿了。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吗?下火车的时候,我站在出站口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站,后面的人不停地催我,骂我,说这个当兵的是个神经病。那是我最后一次光明正大穿军装的机会,我不想走出去,也不敢,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只巨兽,我很恐惧。真的,面对子弹枪药我都没有恐惧过……”
他浑身抖得厉害,陶筠抿着唇,走上前,抱住他。
回到那个阔别已久的,被称作故乡的地方,除了隔阂与陌生,再无别的感触。看到出站口外蓝天的那一刻,冉靖有种大哭的冲动。他没哭出来,因为下一秒就看见了两鬓斑白的魏老先生两口子,以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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