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我突然不信母后这话了,也突然,恨透了父皇。
此番在青州的日子过得太过辛酸与无奈,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想终结这一切,我想回到父皇那里,然而,母后说,我们回不去了,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虽年幼,但这些我都是知晓的。
我知晓父皇对母后并非在意,我知晓父皇心中只有那宠妃,只有他与那宠妃生下的儿子,我知晓即便我与母后回去,父皇不会维护我们,那宠妃仍旧会往死里挤兑我与母后,是以,母后说得没错,我们回不去的。
我满心,嘈杂四起,我也恨自己的单薄与弱小,我护不住母后,我不能让母后过上好日子。
心中压抑得太过难受,难受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再朝母后说一句话,只是乖巧顺从的点了头,随即便开始主动收拾起凌乱不堪的屋子来。
这次被人在家中翻箱倒柜之后,没隔多久,那些人再度来了家中一回,以图再在家中搜刮一些漏网之财。家中再度被他们彻底翻乱,我与母后最后的一点盘缠彻底被搜走。
我们彻底陷入困境,再无求生之物,米缸早已见底,再无果脯之物。
母后担心我饿着,迫不得已,只得蓬头垢面的外出乞讨。
我一直跟在她身后,任由我凌乱的头发将我的眼睛遮住,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的母后,我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母后,今时今日,竟会为了我,为了我们能活下去,去乞讨。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这般天差地别的日子,竟会彻彻底底的落在我与母后的身上,也从来不曾想过,我那般完美甚至好看的母后,竟会沦落之至。
我悲伤之至,心疼得难以附加,眼睛肿得不能再肿,眼泪早已流干,却待与母后终于归得破院,我情绪崩塌,撞入母后怀中哭泣不止。
母后一言不发,只是用她那瘦得不能再瘦的手指抚着我的头顶,无声宽慰,待得许久之后,我才稍稍止住哭泣,母后这才开始与我说,“瑜儿,再忍忍,我们如今无依无靠,即便受辱受委屈,也不能在此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被大楚之人发觉我们还没死。你听娘亲的话,再忍忍,等再过一些日子,便会有人来这里接我们了。”
我嘶哑断续的问:“娘亲,以后谁回来这里接我们?”
母后突然陷入沉默,许久后,她才怅惘道:“该是你外祖父派来的人吧。只要月牙殿的那个侍卫成功抵达大英了,他就一定能将我们的事告知你外祖父,你外祖父,一定,一定会差人来救我们的。”
我脑袋混乱,只听得外祖父这个称谓,却从来不曾见过外祖父这个人。
只是母后这话,我却是信的,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突然有了母后这话,我便觉得总是有希望的,是以,我再度朝母后乖巧的点头,我会等的,我会陪着母后一直等到外祖父的人来。
因着心中有了希望,是以,我态度终是努力的放得积极,娘亲见我如此,便也稍稍心安了些,随即便时常与我提及外祖父的事,偶尔也会提及大英的事。
听母后说,外祖父一家曾经也受了母后的连累,是以,家境大不如从前,且母后一直与我说,以后等我与她一道回得外祖父那里了,一定要好生对待外祖父外祖母,一定,要将外祖父的家族做出贡献,将外祖父他们一族彻底的扬眉吐气。
我只觉这些事离我太远太远,但也没拒绝母后的话,朝母后点了头。
我心中一直在想,父皇不要我们了,我与母后过得辛苦,倘若外祖父能在此际对我与母后伸出援手,我楚瑜此生定会对外祖父外祖母好,我也会尽我一切之能,好生为外祖父一族效力。
只奈何,母后却从来没说过外祖父派人来接我们的大概期限,我生怕心中的希望突然无情的幻灭,我也没问母后等待的期限,只是一直等,一直咬牙努力的等,却是等得春去秋来,季节肆意的交替变化,我终究,还是没有等来外祖父派来的人。
因着膳食太过粗糙,偶尔是有一顿没一顿,三餐难保,是以,我身子骨越发瘦削。
母后担心我,终究是决定借一艘村中良善之人的船,出船为我捉鱼,然而我终究不曾料到,就因为这次的捕鱼,我会与母后彻底的阴阳两隔,再也不见。
母后落水之际,我惊恐大吼,喉咙都快扯破,浑身发颤,我的双眼也骤然之中完全发黑,突然间就看不清任何了。
我不知自己是何时回神过来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只知晓,待我终于神智恢复,我看到的,便是几个良善村民捞起来的母后那浑身湿透的尸首。
我看到,母后双目紧闭,满面发紫,无声无息,我呆呆的将她望着,盯着,回神不得,我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想哭,只是,浑身的骨肉早已不像是自己的了,我反应不得,动弹不得,就这么一直呆呆的坐着,像个失了魂儿的傻子。
后面几日,天气彻底的阴雨开来,暴雨倾盆。
我一个人亲手在山上为母后挖出了墓穴,将母后葬了下去。几个好心人一直想过来帮忙,都被我彻底的拒绝。
我的十个手指甲,全数齐齐的掉却,血肉模糊的指头上全是泥土,早已分不清是哪里是泥浆,哪里是血水。
我也没有哭,终究还是没有哭,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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