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燕葭的义子。”林乐知听出苏妈妈言下之意,挑了挑眉,视线扫过一旁垂头不语的莫西南,道:“我已经将你义父的赎身银子交给苏妈妈了,从现在起,你义父的卖身契也到了我手里,你既然是他的义子,自然也算我府上之人,面对未来的东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吗?”
闻言公冶肆意不禁皱起眉来,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只知道鲁莽冲动行事的孩童了,如今也知道卖身契攥在别人手中意味着什么。他盯着面前这位明显不怀好意的所谓“世子爷,暗暗思索脱身之策,却见对方忽地洒然一笑,抬手向楼里一指道:
“不过你年龄还小,我也不与你计较。这样吧,你进来同我喝几杯酒,我便原谅你方才的不敬之言,如何?”
他说完,见公冶肆意仍旧默不作声,心念一动,又加了个筹码:“若是你想带你义父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可以带义父离开?
公冶肆意顿时意动,看了看莫西南,又看看苏妈妈,最终咬牙道:“可以。”
莫西南又皱了皱眉。
他可不觉得林乐知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而且对方此时对公冶肆意态度如此,显然是动了些其他念头,这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杀机。
且不说公冶肆意的原身宿梁狄是他已经认定要攻克的伴侣,就说公冶肆意如今的年龄尚小,被这人如此觊觎,让他心中十分不喜。
只是此时形势比人强,他若是不想崩人设,就此直接带人离开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介意用些特殊手段来让这位林世子好好吃吃苦头。
于是一行几人重新回到了苏妈妈的绣楼当中,苏妈妈当即张罗人点灯摆酒,上了些好菜,将整个绣楼装点的灯火通明,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朦胧暧昧之美。几人在屋中坐下,很快就有侍卫端着酒水过来给几人斟满。
林乐知随手端起其中一杯,却并未喝,而是捏在指尖把玩,视线望向公冶肆意,又看看莫西南,显然在等他们表态。
莫西南作为此事的□□,当先端起酒杯,道:“幼子无状,冲撞了世子爷,还请您见谅。”
林乐知看他喝下那杯酒,才笑吟吟道:“燕葭有个好儿子,看来他是颇为担心你才会做出惊人之举,吾不怪罪。”说着自己也将杯中酒饮下,又斟了一杯,抬眼看向公冶肆意。
苏妈妈也紧张的看向少年,眉眼频频示意他主动敬酒。公冶肆意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给自己倒了三杯,执起其一向着林乐知一举,干脆利落道:“小子无礼,冲撞了世子爷,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林乐知笑眯眯的喝了下去,表示接受道歉。
公冶肆意又端起第二杯:“世子爷之前曾说,愿放我义父离开,不知小子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世子爷同意放我义父自由?”
他此言一出,林乐知的神色立刻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来:“既然我之前已然承诺,就定会做到。至于这诚意嘛,还得看你之后的表现了。”他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公冶肆意面前的酒杯上瞥了一眼,言下之意不问自明。
公冶肆意也不含糊,喝下第二杯酒后,又端起第三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是一饮而尽。
待他伸手去抓酒壶想要再喝之时,却被一只手拦住了。侧头一看,正是一直坐在旁边的莫西南。
“你如今还年少,酒水这东西少喝为妙。”
他这番话说的突兀,却偏有一番医者不怒自威的气势,不仅是公冶肆意,就连一旁的林乐知都有点尴尬,原本想要赞叹对方好酒量的话语就这样被噎在了喉咙里。他有些恼怒的瞥了莫西南一眼,眼珠一转道:
“燕葭是医者,说出的话我们自当听从——也罢,既然公冶小兄弟已经自罚三杯,那么此事就算揭过了。”
见这位林世子如此好说话,公冶肆意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莫西南则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侧目望去正想细看,却被一旁的苏妈妈扯了扯衣袖道:
“燕葭儿,你随我出来一趟。”
莫西南怔了怔,又听苏妈妈已干脆利索的向林乐知打了招呼,便也默不作声的随她走出门去。
到了门外,苏妈妈见左右无人,才低声斥责他道:
“燕葭儿,你好大的胆子,连林世子的酒都敢拦!”
莫西南道:“妈妈尽管放心,林世子看起来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
闻言苏妈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道:“你想的也太简单了,那等贵人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你呀,妈妈劝你一句,既然你以后都要在世子爷的手底下讨生活,做事还是三思的好,至于你那义子……我看世子爷对他颇为赏识,你不妨也将他一起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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