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下山拿些吃食,这一来一回得大半日功夫,路又这般不好走,再说榻上那人可怎么办?
“哎,古有王郎卧冰救父,难道今天我也卧个冰?”沈觅喃喃道。
忽然耳边传来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我来。”
这荒山野岭中本就人迹罕见,沈觅又正在出神,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去。
薛泽刚才已经走到跟前,见她毫无反应的喃喃自语,怕突然出现吓到她,已是放低声音,结果还是吓到了。
见她眼神惶恐,薛泽解释道:“吓到你了,醒了看你不在,想着山中有野兽,便寻着脚印过来了。”
沈觅拍拍胸口,半晌才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是你。”
随即对他说:“你才刚醒,伤得厉害呢,还是回去躺着吧,别再冻坏了,我一会儿回家拿些吃食。”
薛泽淡淡一笑,“我好多了,放心,让我来试试。”
话虽然客气,行动却没半点迟疑,径直走到冰窟窿旁边。
沈觅从冰窟窿拽出一个陶罐递给他。
“这是何物?”
“我阿爹曾经用它在冰窟窿捞过鱼,我刚才试了,不知怎的没捞到。”
“里面可有鱼食?”
“记得阿爹好像放了鱼食,可我没的放。”
薛泽拿起陶罐看了一番,上面很多细小的圆孔,罐子口很小,若是里面有鱼食,应该会有贪吃的小鱼钻进去。
可现在里面是空的,大概没有那么傻的小鱼。
薛泽把陶罐放在一边,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伸到冰窟窿里面。
沈觅奇道:“这是干嘛?难道徒手抓鱼么?”
这人莫不是昨夜把脑子烧坏了,还是饿急了,这般抓鱼得等到何时?
还是下山去拿吃食好了。
正要开口,却见他手臂动了,一条活鱼瞬间提了出来。
沈觅忙把陶罐向前推。
薛泽把鱼放进罐子,见她惊讶不已,觉得有趣,不由得嘴角一弯,想逗逗她。
“你白白等了那么久都没捞上鱼,可知放陶罐的地方有个鱼穴?”
见她不解,薛泽解释道:“鱼穴就是鱼群聚集的地方,一抓一大把。”
说完又提出一条大鱼。
沈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满脸佩服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鱼群聚集?冰冻成这般,我实在没看出来,白白冻了这么久。”
薛泽闻言笑的更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见他捞了不少鱼,沈觅怕他冻着,挽起袖子,“嗯,你休息会儿,别冻着了,我来捞。”
薛泽看向她,眼睛里全是笑意,“这可不行,这里的鱼全是公鱼,见到姑娘的手就都跑了。”
啊?!真是天下之大闻所未闻!
“我随阿爹也曾走过许多地方,从未听过鱼群、公鱼之说,今日开了眼界”,仔细一想,有道理又似没道理,“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这些够吃了,咱们回去。”薛泽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的说道。
沈觅见他另一只手受伤,行动不便,忙帮他把手臂擦干,放下袖子。
沈觅解下大氅,“你今日早上还发热,再冻着可就更不好了,你把大氅披上,哎先别走,披上再走。”
这么弱小,天寒地冻中还要把大氅给自己?
薛泽怎会同意,拿起陶罐向茅草屋走去,听她还在后面喊,不由轻笑,转头道:“我是习武之人,不惧寒冷,你自己披着就好,雪地滑,你慢些走。”
沈觅只好作罢。
他步伐稳重,看似不快,踏过的雪面只留浅浅一层脚印,沈觅却紧赶慢赶总是慢他两步距离,心想这人定然是武林高手,难怪身体恢复的这般快。
沈觅没来得及做鱼汤,因为薛泽说自己善于烤鱼,既然他愿意动手,坐享美食当然是好事。
沈觅披着大氅老老实实坐在榻上,一边看着烤鱼,一边看着烤鱼的男子。
他面貌平凡,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星子,尤其笑的时候,亮亮地很是好看。
烤鱼的动作也挺好看,沈觅觉得爱劳动的男人都有可爱之处。
薛泽见她用裹着大氅静静地坐在榻上,时而看鱼,时而看自己,不知怎的,想起了母亲养的那只猫。
那只猫最喜欢吃烤鱼,每次见他烤鱼都会静候一旁,舔舔爪子,摸摸耳朵,看他,看烤鱼。
遇见她,很好。
若是没有找到李仲贤,没有遇到这个猫一样的姑娘,可能真的死掉了。
幸好,还是遇到了。
他出生在三月,泾阳公主府里几棵上千年的银杏树一夜之间开了花,众人纷纷称奇,长安百姓渐渐乐道,甚至偷偷爬上公主府的墙头看银杏树,后来居然传到皇上耳朵里。
皇上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亲自到公主府饱眼福。
白白胖胖的娃娃甚是喜人,抓着皇上的胡须乐呵呵的笑,可把皇上稀罕坏了,自己一堆孩子,还没这么讨喜的,于是赐名“泽”字,福泽绵长之意。
刚过百岁,朝堂上便有人上了折子,罗里吧嗦写一大堆,意思只有一个:夜有所梦,神灵告知泾阳公主之子薛泽是祸而非福。
皇上当场沉了脸,谁这么不长眼,拿大巴掌拍自个儿的大脸,这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
其实这道折子哪来的,众人心知肚明。
泾阳公主的母亲是先皇宠爱的美人,窦太后十分厌恶她,恨屋及乌的连带了泾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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