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远尘对着豆儿笑了笑,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户人家确实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屋中就只一张床和一张小桌,便不再有其他的家具。这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位老人,年纪不算很大,但是形体干瘦,神色脆弱。
豆儿有些尴尬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连个坐的地儿也没有。”
辰梧说道:“豆儿姐姐,没有关系的,我师父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一向都是以病人为重的。”
“这家里就你和你祖母两人吗”离远尘看了看屋内问道。
豆儿觉得这位辰梧的师父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大夫会开口问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自然很少见到如此气质的人,就算见到了,那些人一向都是自视甚高,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人的,哪里可能和他们说话。
楞了一会儿豆儿才回答上来:“如今确实只剩下我和祖母两人相依而活了。”
“哦这么说来之前还有其他人”
“我爹一年前被征兵入伍,后来战死沙场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娘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计操劳过度也在几个月前得病而去,如今只剩下我和祖母两人了。可是现在祖母也这样了,我又没有钱为她请大夫看病”说着跪在了离远尘的面前:“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祖母要是她也离我而去,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离远尘赶紧将她扶起:“豆儿姑娘先起来吧,离某虽不敢保证,但是一定尽力救治。”
豆儿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点点头:“豆儿来世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的。”
离远尘叹了口气:“豆儿姑娘言重了离某身为大夫,自然要尽力救治病人的。”说着转向辰梧:“辰梧,你先说一下病情吧”
“是的,师父”辰梧说道:“大娘是在今年八月时过劳而患上了疟疾,恶寒少发热多,自汗,疲乏,头痛胸闷,平时略有咳嗽,口渴,食欲也不好,大便或是便溏或是便秘,大概每隔三天在夜间发作一次。如今时间长了身子越发虚弱,已经下不来床了。”
离远尘走近床边,仔细观察了床上老人的面色,然后继续问道:“那你之前是如何治疗的”
辰梧从袖中抽出两张方子递给离远尘,说道:“师父,我之前的想法是想用血药将病邪引出阳分,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换了一次方子之后依旧没有效果,这才请师父过来的。”
离远尘粗略地看了看两张方子,将方子还给辰梧后在床边坐下开始诊脉。
辰梧等三人都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结果。
见离远尘诊完脉之后轻柔地将老人的手放好,然后帮她盖好被子,辰梧才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为师诊其脉,脉象濡弱,近快稍弦。你之前诊的脉象如何”
“和师父说的差不多。”辰梧想了一下,继续问道:“这脉象有什么问题吗”
离远尘慢慢解释道:“为师问你,你在诊断的过程中是否考虑过病人是个老人,而且平日饮食也不好你再看看病人的面色,然后结合她的脉象,这是气血两虚之证啊,疟邪已经深入厥阴。你专用血分药治疗,不免损害脾胃又损害肺脏,拖延时日恐怕疟久成劳。”
辰梧恭敬地立在一边听着离远尘的分析,没有反驳什么。
“而且她有咳嗽和口渴的症状,应当养阴。再加上自汗纳差胸闷等症,这哪能是血分药就能单独奏效的为师知道你是据古书上所列之证药用药的,但是古人那般是为了指点迷津,你需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通常达便。”
“辰梧知错了”
离远尘摆摆手:“这倒不怪你你如今还小,以后慢慢学便是了。还有一点你也需知道,如今已经入冬,冬天正是气机沉潜的时候,疟邪也因之而沉潜,现在用药很难将疟邪逼出达表。更何况冬天汗孔应当闭合,而疟疾需得汗而解。现在当着冬季伏藏的时令,不能违背天时而去发汗。所以为师觉得先用补中益气汤加川芎、黄柏、枳实、神曲、麦冬,倍用人参、黄芪和白术,煎服。如此服到所有的症状有所缓解,然后用人参、白术、枳实、陈皮、当归身、黄芩做丸服用,使胃气强壮,到来年春始,疟疾自然就能随着春气的升发而发泄了。”
辰梧歪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着离远尘恭敬地做了一揖:“多谢师父提点,辰梧受教了”
离远尘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拿纸笔过来吧,为师将方子写出来,一会儿你去药店抓药吧。”
古今医案按卷三疟汪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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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说说疟疾。
疟疾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前段时间青蒿素治疗疟疾的新闻还挺火的,现代医学的疟疾指的是疟原虫侵入人体所引起的传染病,其主要症状是周期性的发热发冷。而古代的疟疾疟病概念是不一样的,除了包括现代医学的疟疾之外,一些症状呈周期性发热发冷、寒热往来的疾病也叫作疟病,范围比较广。
其实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如伤寒、霍乱等,这些名词在现代和古代的含义都是有差距甚至不一样的。所以以后大家在观看以古代为背景的电影、电视剧或者小说的时候,见到这些名词,可不能理解为现代医学的疾病,它们是不能用现代医学的思维去理解的,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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