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气呼呼地跑向他,双手叉腰并绷红了一张脸表达着她的盛怒,稚嫩清脆的声音说着:“哥!我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你那个手势是招小狗的!”
他什么话也不说,用那只大手揉乱了少女的头发。
少女的怒气更盛了,“哎呀!你怎么老这样,好烦你,我才刚梳好的辫子!你赔!”
她说完,面前的光影就渐渐支离破碎了,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那个美得像天使一样的大男孩像玻璃炸裂一样,哗得碎了。
刚刚还嘟着嘴的少女脸色蓦地煞白,满脸惊恐,从碎渣子里喷溅出的血洒了她满身。她甚至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个人变成在碎渣子里的无数个。
她觉得呼吸困难,脸上身上溅到的血液像浓硫酸一样,灼烧得她浑身发烫,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些浓酸烧穿了皮肤一路烧进内脏里的疼痛。
“笠舟?笠舟?”
耳边的呼唤一声声,把满头大汗的她从梦境里唤醒。
陈铮岩看着她满脸的泪与满额头的汗,没有多说什么,递过去一张纸巾,“做噩梦了?”
她有些虚弱地点点头,急喘着气,“有水吗?”
他从置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她。笠舟拿过来就咕嘟咕嘟地喝起来,直到半瓶水落肚,才稍稍减轻了梦里那种真实的灼烧感。这时她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条小路边,想来是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才特意停车照看的。
笠舟把车窗降下来一截,有些凉意的风从外面漏进来,但依然无法减轻她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窒息感。
纪东白的声音始终在脑海里回荡:“很难说,随时会有致命危险。”
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嗡地作响。
陈铮岩什么也没说,从驾驶位走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从车上拉下来。笠舟的脑袋混混沌沌的,任由着他把自己拉下车,没走几步,就感觉脚步虚虚浮浮的,像走在软绵绵的云间。
她被他拉着,一路走到桥边。
不等她说什么,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里。温热的手一只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扶着她的额头,温厚而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熬什么?哭鼻子不是什么糗事,实在忍不住就认认真真哭,省得等会见到两个老头子破绽百出。”
怀里的人有一会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慢慢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像那种林间的小兽,独自一个人落在了猎人的陷阱,而终无所措。
她委屈的哭声刻在他胸口:“老天爷要带走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说公平的。即使有些人一生未做坏事,即使有些人的人生才刚开始……”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无聊污浊的人间不适合他。”
她自他怀中抬起头,因为哭泣,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眼睛湿漉漉,睫毛沾着泪水,仿佛给眼睛下了场雨,将瞳仁洗练得分外清澈。
陈铮岩心头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嘴唇凑到了她眼睛上。
她的泪咸滋滋的。
这一次,她很顺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不能自抑地去吻她红润的嘴唇,唇齿纠缠间,他的手抱她很紧。
笠舟靠在他怀里,眸色渐渐清明。
“陈铮岩,我要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我。”她盯住他毫无所谓的脸,“但这件事,只对我而言是好事。对其他许多人,未必是好事,你明白吗?”
“未必?那也就是说,也未必是坏事。”
她微微挑眉,“你不怕惹麻烦上身?”
他轻笑起来,“现在喊停还来得及?”说完,他放开她,往车里走去,漫不经心的声音似是对她要做的事一点不在意,“我陈家如果因为一点风雨就要晃荡到翻船,你未免也太小看了。”
她跟着他上车,关门的瞬间,认真地侧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本来无亲无故……”
“无亲无故么?”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声音沉静:“我家老太爷找了你爷爷四十年,你当真以为只是叙叙旧情?可能你无法理解,在那个年代,冒着被炸成一坨肉酱的危险把一个生死未知的人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这里面有怎样的感情。”
笠舟微愣,这些事爷爷从没开口提过。
“救人一命和举手之劳是两码事,这你明白吗?”
“所以,你是为了报你爷爷……或者说关于你陈家的恩情?”
他忍不住眉头一跳,对副驾驶座上女人的情商有一丝同情,同情之余更有一丝无奈。紧抿着唇,他没有说话。事实上,现在的他,也说不清什么。
笠舟见他不语,只当是默认,长出一口气,感叹道:“算歪打正着么?我原来只当你是个有钱公子哥,结亲能让韩家人舒服,也就结吧。”
“但好像……你到现在为止,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她蹙眉,“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这样想,难道不该考虑下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这件事吗?难道你的思路是直接跳过这个阶段就去民政局领证?”
“……”就算她本来这样想过,这思路好似也没有值得可诟病的?不是说,富人之间的婚姻大多这样么?
“看来,你需要考虑的时间。”他妄自下了定论,一下又把笠舟的话噎在了喉咙口。
她低下头,蓦地发现刚刚这一通折腾将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驱散了不少。再看向他冷傲的侧脸,不禁有种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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