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凉,想了想,才狡黠一笑:“当然,有人打了雪梨,若是气不过,也可以打还回来。”
雪梨见她并不一味隐忍,倒是开怀,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咧。”
待回去由红果伺候着躺下了,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很是疲惫。本来病还没有完全好,这一桩桩事情闹得更加头疼。
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吉祥才进来禀告:“二奶奶,二爷在书房睡下了,那位张小姐也回客房了。”
何家贤将头闷在被子里,低低沉沉答应了一声,等吉祥出去关了门,才忍不住终于把心里的烦闷哭了出来。
夜,那么长。
翌日正是初一,按理方其瑞也要去给陈氏请安,方老爷也在。
何家贤什么也没有说,包括梅姨娘已经来过的事情,一个人远远的走在前面,方其瑞并不跟上,远远地缒在后面。隔得不远不近,但是中间又那么空。
日常问安后,方老爷照例问方其瑞功课怎么样?方其瑞照例是吊儿郎当答非所问,方老爷有些怒火,呵斥他几句——这样的戏码每个月初一都要上演一遍。初时何家贤还维护方其瑞,替他辩解,后面发觉父子就是父子,方老爷说不过是随便说,方其瑞答也是随便答,次数多了习惯了,反而也一声不吭,只等方老爷这一阵子脾气过去。
待喝了口茶,方老爷不再说话时,陈氏笑意盈盈的开了口:“瑞儿年纪虽然不小了,可依我看,到底是不够成熟,这人哪,非要当人父母了才知道咱们为人父母的苦心。”她瞧了一眼何家贤:“老二媳妇进门也有大半年了,怎么毫无动静?”
何家贤想说“阿胶固元膏”的事,到底梅姨娘的话让她起了警惕之心,片刻后才道:“是儿媳的不是。”梅姨娘话里话外都说陈氏想害方其瑞,可是却从没有把这些事情说与方老爷听过,只怕一是陈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二是以她这段时间的了解,方老爷并不是那种耳根子软,喜欢听人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人。反而,男人都擅长活稀泥,只要后宅婆媳看起来和谐,不惹到他头疼,一概不管。
何书礼就是典型的例子。
否则以梅姨娘在方老爷心目中的地位,不至于这么多年闷在心里,连口都不敢开。
果然,何家贤这样回答,方老爷赞许的瞧了她一眼才道:“不急,这才多久……不过你也该上点儿心。宗儿身子不好,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若是你能早日生下长孙,也算是咱们方家的功臣。”
“是。”何家贤答应着,偷偷瞧了方其瑞一眼,见他神色麻木面无表情,有些失落。
“老爷,其实也不能怪老二媳妇。哎,说起来还都怪我。”陈氏絮絮叨叨,惭愧至极:“当初她刚进门时,我爱惜她,便想着赐她一些好东西,毕竟何家不常有的,也想着早日养好身子好为方家开枝散叶,哪知道弄巧成拙……”陈氏将“阿胶固元膏”补过头,把何家贤身子亏虚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才道:“哎,这些只能以后慢慢补偿老二媳妇了。”
方老爷眉头一皱:“可有请好大夫调理?”
陈氏还未答话,何家贤急忙赶紧答在前头:“一直在吃药调理呢,不怪母亲,她是好心。”生怕陈氏又借这个机会派大夫暗算于她。
果然,陈氏见她抢答,面色微微不悦,不过只片刻就转圜正常:“老二媳妇是我对不住在先,本就心声愧疚。如今耽误方家子嗣大事,心里就更过意不去……只能尽力弥补了。”
她将茶盏送到方老爷嘴边:“如今终于有个法子,可以稍稍弥补一下我的罪过。”
“恩?”方老爷瞧着她,面上带笑:“夫人说来听听。”
“先前薛舅母曾经想过送个姨娘给瑞儿,可惜瑞儿拒绝了。那时候我便想着,若是瑞儿不喜欢的人,只怕强给他也不会要。这几天,倒是让我物色到一个好人儿。”说着一拍手:“玉环,进来。”
张玉环便施施然如弱风拂柳般走进来,对着方老爷和方夫人行礼:“姨父,姨母。”
陈氏招手道:“好孩子,快坐下。”
“这几日,玉环这孩子和瑞儿相谈甚欢,我瞧着乐在心里。老爷只怕不知道,以前我就曾想着撮合他们的,只是大姐不同意,后面只好作罢。说起来也真是环儿这孩子命苦,一直说不着合适的亲事,眼下好了,她不计较名分,把心意跟我说了。因此今日当着瑞儿的面,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与瑞儿为妾?”陈氏也不知道何时将张玉环宣来候在外面。
“……但凭姨母做主。”张玉环温柔婉转,柔肠百结。
“那瑞儿,你可愿意纳你这表妹为妾?”陈氏又问方其瑞,显得很是民主。
方其瑞看了一眼何家贤,对方低着头,腮边一缕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脸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便默不作声。
……
“我瞧着他二人彼此有意,可见是天作之合。”陈氏笑着一拍手:“老二媳妇,恭喜你了!”
何家贤几乎要气得吐血,这该死的古代,给相公娶二房还得得到别人的恭喜?不知道这辈子托生成女人的人,上辈子是不是偷偷挖别人家祖坟了,遭这样的报应。
只是方其瑞不反对,她根本没有立场反对,却又觉得不回话,现场气氛凝固的不像话,都因为她的沉默而尴尬。按照道理,她此时应该是贤惠大度的笑着,然后拉着张玉环的手,笑逐颜开:“日后相公就拜托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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