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江晓媛一眼,目光中含着请示,等她请他这个立场坚定的双面间谍坐下。
江晓媛一见他,突然之间索然无味起来,感觉自己这通兴师问罪好无聊。
“我在这干什么?”她扪心自问,“有必要吗?”
江晓媛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将她承诺过的手袋往冯雪瑞面前一推,仿佛推送了一团珠光宝气的分手费,看也没看那罐男花瓶,大步走了出去,一路钻进了自己的车。
她瞥见霍柏宇急赤白脸地追了出来,干脆就连安全带也没系,车门也没关好,在车子“哔哔”的警报里一脚踩下油门,风驰电掣地起飞了。
江晓媛的余光看见那咖啡厅里的英俊男人正目送着自己,那男人的目光清澈得仿佛眼球是无机质的,看起来很有些讨厌。
“哔哔”啰嗦个不停的车也很讨厌。
年久失修的路段更讨厌。
江晓媛有心将这讨厌的车开到树上,直奔4s店再买一辆——郁闷无法排解的时候,也只有“买买买”能减轻一二。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转弯,一辆中型商务车好似赶投胎一样,迎面刮了过来。
江晓媛的脚还在油门上,被高跟鞋别住了转不过来,她只来得及疯狂地把方向盘往旁边打去,直冲上了道边护栏。
真的撞了树。
第3章
江晓媛脑子里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扑面而来的安全气囊。
气囊的弹出速度在每小时三百公里左右,没系安全带的情况下,拍死个把鲁智深也不在话下。
生死一瞬的时候,什么斗气吵架、争风吃醋,都成了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
江晓媛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吧?”
然而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如期而至,江晓媛眼前突然一黑。
飞驰的车辆,颠簸不平的街道,大树,惊慌的路人……突然全部从她面前消失了,她整个人忽然失重,好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将她从车撞树的惊悚场景里剥离了下来。
江晓媛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场景中,周围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和动脉在歇斯底里地鼓噪。
她手脚冰凉,一身冷汗地在原地呆愣了足有半分钟,终于惊疑不定地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
怎么回事?
忽然,身侧传来一声轻咳,江晓媛浑身的汗毛一齐稍息立正,本能地旁边错了半步,八公分的细高跟不负众望地崴了她的脚脖子。
一只冰冷的手在她五体投地之前攥住了她的胳膊,同时,江晓媛也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咖啡厅里那个长得像假人的黑衣男子。
他领子上有一枚硬币大的纽扣,发出柔和的白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那张仿佛电脑合成出来的脸。
苍白,毫无血色。
江晓媛一提肩膀,猛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戒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不过他真是人吗?
“请跟我来。”黑衣男子像是看不懂江晓媛的戒备,自顾自地提步往前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江晓媛强压下惊慌,色厉内荏地质问,“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我是灯塔助理,”黑衣男子声调毫无起伏地回答,随即又重复了一遍,“请跟我来。”
他说话听起来好像自动答录机,字正腔圆,虚情假意,总而言之,不像活物。
江晓媛双臂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心想:“我凭什么要跟你去?”
她不动,自称灯塔助理的黑衣男人居然也没有等她,他踏着某种奇异又固定的韵律,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动作僵硬又精确。
所以说这黑不溜秋的……到底是一只什么?
机器人?僵尸?
江晓媛屏住呼吸,信马由缰地让想象力驰骋了片刻,几乎看见这黑衣男子下一刻就回过头来,冲她露出一口青面獠牙。
她狠狠地激灵了一下,意识到随着灯塔助理这么一转身,唯一的光源也离她远去了,江晓媛本没有怕黑的前科,此时却忽然有种从心而起的寒意,这里的黑暗好像有生命,张着嘴等着将她囫囵个地吞下去。
她后脊蹿起一层冷汗,她犹豫了片刻,到底不情不愿地拔腿追了上去。
江晓媛边走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她在国外参加过半年的跆拳道社团——跆拳道本身作为一项体育赛事,已经基本退化为花拳绣腿,更不用说她是抱着泡美男的初衷跟去凑数的,其学习功效基本等同于比别人多做了几套广播体操。
江晓媛努力地回忆着教官教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评估着自己能撂倒前面这个人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突然刺痛了江晓媛的眼睛。
她看见广袤的黑暗中有一道笔直的光柱横扫而来,那光如无中生有一般,一眼望不到头,长而笔直,犀利而雪亮,好像从世界尽头席卷而来,摧枯拉朽一般地破除万丈黑暗,转眼就杀到了她面前。
江晓媛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挡在眼前,那光柱从她身上碾压而过,又继续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奔涌而去。
灯塔助理终于再次开口说了句人话。
“不用怕,”他说,“只是灯塔的光柱,上来。”
江晓媛随着他的话音抬起头,整个人呆住了——
她看见黑暗中有一条浮在空中的天桥,影影绰绰地架在无限阴影深处,像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台阶好像浮在空中,叠起层出不穷的前途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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