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下红了眼眶,心底不禁柔软,说到底,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思太直,不懂直中取,更不敢曲中求,就这么干巴巴地躲着,贺正庭宁可看不穿她的心思,起码这一刻,不会这么嫉妒唏嘘。
“回避一段不想面对的感情,没必要把自己缩到壳子里去,反而该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人是很经不起怀念的,渐渐地,大浪淘沙,总会筛尽些人事,等某一天,你回过头来看,……发现那些横在你心里过不去的坎,其实不是山,只是座丘。”贺正庭松开程西的手腕,从大衣内衬里掏出块方帕,再正经肃穆的神色,替程西拭掉那颗在眼眶边际的泪,“当然,也有些砂砾是历久弥新的,那个时候豁达的眼界与心境,更能让自己活得畅快些,既然有些人事是注定躲不过的,那就不管天翻地覆,敞开自己的胸怀接纳他。”
程西憋闷了这些天的情绪,被贺正庭几句不咸不淡局外人的话彻底瓦解了,因为她知道,贺正庭是过来人,正因为他是过来人,程西才明白,他口里的那句“历久弥新”有多难,现实总归太惨淡,放了手,几转春秋,物是人非。
回首相看已化灰。
程西掩面不管不顾地哭着,贺正庭于心不忍,只能走近她一步,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归哭,哭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割舍的……”
程西所有的视野都埋在贺正庭的怀里,此刻她溃不成军的眼泪根本顾及不到其他,贺正庭一手虚环着程西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脑后,侧目正好迎上廊道尽头某人匆匆而来的目光。
他站在他们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一格格窗棂把他身后微弱的自然光分散着,再折射到他身侧,贺正庭瞧不真清那人的面容。
可是他们彼此再熟悉不过对方的存在。
贺正庭抱程西的力道紧了点,好像他不想任何外在因素干扰到程西的情绪排泄。
*
程若航终究胆怯了,他被姑姑浇得那杯冰水还在他的领口,未曾干透。
这一冬日激灵,好像让他暂时失去了些理智,才会一路驱车过来,他甚至想不到要和程西说些什么,只是凭着一腔孤勇,想抱住程西,来使自己平复一口如愿以偿的气,也不想她为自己再掉一滴泪。
可是近在眼前的人,他又怯步了。
因为他没把握,程西将来会不会后悔,而眼前的这位贺先生,无论程若航承不承认,都比他更适合程西。
起码,他们庭众前,互拥入怀,没什么苛责之言。
程若航大概了解了,姑姑想程西光明坦荡,名正言顺的心情。
他不能告诉程西,他想与她福祸相依,但起码希望她能活得自在无忧。
如果诚如贺正庭所言,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么程若航宁愿退回他该守的位置。
*
廊道尽头处,微光之下的身影,稍稍一侧,抹身就走,丝毫没有犹豫的感觉。
贺正庭抱着仍在怀里抽泣的程西,目光里难得的愧疚,“该割舍的,还是得舍。”
☆、(49)任意
原少铭有个固定的圈子,诸君会轮流做东,算是定期联络感情,互惠互利而已。
贺正庭中午应酬的酒气还没散尽,领着程西进来的时候,原少铭顿时来了兴趣,程西明显是哭过的,原少铭勾着贺正庭的脖子,“我记得你向来比较有耐心的,这是,”原少铭朝程西努努嘴,程西最路人的一身穿扮,她从壁画工地现场下来,说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姑娘看来没少受委屈啊。”
“我的口碑就是被你们这些没事闲得蛋疼的老爷们败坏掉的。”贺正庭狠狠睨一眼他的大老板,原少铭还想说些什么,他领着程西往盥洗间去了。
他把程西推进女盥洗间,“好好把脸洗一下,条件允许的话,补个妆,天塌不下来,你也死不掉。”
程西再从盥洗间里出来,勉强恢复了些生气,贺正庭抱臂倚在幕墙之下,双腿打叉作闲适状,盯一眼她补过的唇妆,明朗、湿润,带着些少女特有的红。
他很满意她的乖顺。
可是程西的乖顺没坚持三分钟,等她弄清楚今天聚会的性质,才发现她被他诓了,“你说你父母会在场,我才同意过来,大家彼此平账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这次帮我敷衍了我父母,下次呢,下次怎么办?”贺正庭举一杯香槟递给她,长眉一挑,“干脆我们假戏真做吧。”
程西不接他的酒,更不接他的话,下意识抬脚就想走,贺正庭一把捞住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别闹啊,来了就不能走,你让我下不来台,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可不是你那个医者仁心又瞻前顾后的君子哥哥。”
贺正庭揽住程西,一旁的男男女女只以为他们在调笑,他附在程西耳边说话,带着酒气的声音,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唇边擦到了程西耳际,程西最本能的生理反应,让她抗拒这样有意识且过于亲密的男性接触。
“你老老实实陪我坐完这个局,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再和我闹脾气,你试试看!”贺正庭即便全然看到程西红了脸,也始终眼里夹着些戾气吓唬她,他用这种讨嫌的口吻,威胁她也警醒自己,如果他真对程西做些违背她本意的事情,估计,程西看他与前些天欺侮她的那个罪犯没什么区别。
终究程西按照贺正庭的意思,乖乖坐下了,可是她落座的时候,似乎魂没跟着坐下来,全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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