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水库旁边的小山岗上,众人看到的是,从龙洞沟流进水库的黑水,像一把巨大的折扇向库心渗透。何伟力苦笑着说:“你们大家来看,谁说这里没有好的景色,这把大扇子不是很壮观吗?”
张国志和郑提涛看着何伟力,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
何伟力看着眼前这两位不同意关闭小煤窑的老干部,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痛,酸溜溜的难受极了。
停了一会儿,他微微笑了笑,对张国志和郑提涛说:“张主任、郑主席,你们两位都曾经领导过修这天马水库,你们的事迹在zs县县志上也有记载,但是当年你们在领导修水库时,想没想过今天这水会被变黑?下游的百姓还能喝这水吗?”
张国志和郑提涛可能是因为年纪偏大,一时没有弄明白何伟力究竟是什么意思,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响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看见张国志和郑提涛二人的神色,何伟力指着水库中的黑水,漫不经心地说:“好多人都说许二毛是个人才,而且还网络了不少人才,这要看从哪个角度去看,如果看这偌大一个水库,一个关系到下游十几万人赖以生成的水库被搞得改变了颜色,而我们这些当官的、做官当老爷的,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却不站出来,或者不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那他确实是个人才了,再就是如果明知这些行为造成了严重危害绝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而我们这些被他网络的人才还要站出来为他求情、说好话,那这些人才只能算得上有才无德的纯人才了。”
张国志和郑提涛等几个老干部顿时傻了眼,他们怔怔地看着何伟力,不知道他还要讲些什么。
何伟力顿了顿,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像作报告一样继续说道:“我们今天就在这现场把话说清楚。改革在不断地深入,社会在不断地分化,我们的思维就不能老是停留在一个水平线上。大家已经看到了,时过境迁的周期不断缩短,任何人都有被时空抛弃的危险,仅以姑娘择偶选郎君为例,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姑娘选对象是优先考虑四个兜的军人,七十年代是吃商品粮有政治地位的工人,八十年代是大学生。九十年代是经理厂长,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她们看重有实力的老板,现在呢?现在不用我说,大家都是很清楚的,肯定不会嫁给弱势群体。”
何伟力见大家听得很专注,他提高了嗓门:“提到弱势群体,我就不得不啰嗦几句了。现在这个名词叫得很响,这个群体包括哪些人呢?我个人理解。它包括退休工人和下岗工人、离退休干部、失权的官员、投机不成的知识分子、失宠的专家学者、失地的农民,还有那些无职无权无钱的其他各种人,都可以算在此列。这里有一个界定的问题,弱势群体的范围如此之广。我们把离退休干部和失权的官员,以及落魄的知识分子都划在其中,那么,再落魄的学者专家也看不起下岗工人和失地的农民。有钱的无权者永远看不起穷困的失业人员,过去的白领贵族,失去了资本的支持和权利的保护。断了进身的渠道,绝了发财的梦想,作为知识分子既不能发达,也就不可能兼济天下,又不能安于穷困,所以也就不可能独善其身,那会要怎么样呢?他们就会要走另一条路,去寻找新的舞台,在新的舞台上去施展他自己原有的才能,这就给一些需要人才的企业提供了人力资源,这些人被这些企业网络以后,如果这些企业不按套路出牌,或者不把政府和政策放在眼里,就会给社会增加负能量,搞得天翻地覆,给企业增加了攻击社会攻击政府的能力,给社会造成严重的危害,天地公司就走进了这条死胡同。”
张国志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何书记,天地公司的有些做法是可以商量的,但是这个公司也为zs县经济建设和发展有过功劳,你总不能说关就关了嘛!”
何伟力说:“我正是要说明这一点,我们千万不要轻视弱势群体,特别是那些生活在底层人,关于天地公司,做了不少坏事,称霸一方,为所欲为,无视国家法纪,欺行霸市,草菅人命,农民受到欺负告状无门,求诉无路,这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这个群体在天地公司眼中只是一把可有可无的枯草,但是你千万记住,这枯草如遇火星是会引燃燎原大火的。所以,为了稳定着想,我首先要关掉所有非法开采的小煤窑,然后严格整顿那些虽有手续,但开采条件差,对环境有影响的煤矿,我必须拿掉这个天地公司。”
张国志和郑提涛等几个老干部看着何伟力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伟力话锋直指张国志:“张主任,我们来个换位思考,如果你现在还没有退休,而且又在我这个位置上,你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张国志两片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
何伟力接着说:“你也许会讲,为了zs县的利益,应该保护企业,保护天地公司。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天地公司已经发展到开始左右我们zs县政府、乃至松山市政府的时候,你还会这样说吗?”
张国志依然没有说话。
何伟力又说:“你们不是说天地公司对zs县的经济建设发展有贡献吗?但你们又想没想过,zs县以及下游的几个县水资源被污染,涉及几百万人的生活卫生、身体健康,这天马水库的生态遭到严重破坏,这些都是贡献吗?我不想多说了,许二毛是会被起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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