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些。
卫尉寺上卿李力带着他的卫兵们辟出了路下来,沿着涧底分头搜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们的公主发髻凌乱,裙摆撕裂,被步驸马抱在了怀里,纤巧的一双脚高高地翘起,鞋袜不见,只是用布条裹遮了起来。
李力一时欣喜若狂。
昨天他拼死率着千卫营的士兵保护女皇冲出了伏击,车驾一阵狂奔之后,女皇就命令他亲自带了部分卫兵回去涧底搜救。他们下了山涧,一直寻到了很远的下游,最后只在溪石间找到了一只精致的绣鞋,天黑的时候,他们面前的这道涧水已经合了边上的支流,纵身跌下了万丈深渊,成了高高的飞瀑。
李力以为他两人必定是凶多吉少了,和卫兵们在高地胡乱过了一夜,今天天还没亮,就垂头丧气地沿着原路返回,担心着回去后女皇的震怒,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遇上了。
***
步效远的伤很严重,伤口大片发炎肿胀,只是经过太医的精心治疗,加上他自己年轻力壮,不过半个多月就恢复得很好,穿上衣服遮住缠着的药带的话,基本也就看不出来了。
这一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站到了中昭国太宁宫黄武殿的大殿里,以朝臣的身份。
他和昌平回来后第二天,女皇就下旨,封赐他为正六品的昭武中郎将,随文武百官上朝列位。
大多数的朝臣对这样的封赐并无异议。更何况这不过是个武官的荣誉虚衔,并没什么实际权力,而且品级也不算高。只有一个人对步效远显得格外留意,这个人就是抚远大将军鲁鹿。他的目光从步效远进殿后,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散朝之后,步效远被女皇召到了御书房,静静候在外面。当他被近侍带进去时,有些惊讶地看到鲁鹿也在里面,而且并没离开的意思,仍站在一边盯着自己。
“效远,可还习惯?”
女皇笑吟吟开声问道。
步效远上前几步,跪了下去端正叩首,先是谢过了女皇的封赐,这才说道:“好。”
他其实心里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朝,以人臣,而不是公主背后的驸马身份站在了金碧辉煌的中昭国的权力中心所在。高高座上的威严的女皇,两边穿着华丽朝服的文武大臣脸上的庄重表情和他们议事时发出的中气十足的说话之声,都让他有些不习惯,他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女皇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我问过了太医,你的伤势已在恢复,只是仍不可多动。回去后在府里安心养伤就是,切不可再舞枪弄棒的。”
“是。臣前些天在家,公主都有督促我温书,并没有碰枪棒。”
步效远应道。
“哦,昌平有督促你温书?不知道都读些什么书?”
女皇显得被勾出了兴趣的样子。
“都是些诗词经书,她说多读些才好……”
步效远犹豫着说道。
“可笑!真是妇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步效远回头,见说话的是鲁鹿。
鲁鹿一直留神在听着步效远的应答,等听到他被公主“督促”着读诗词经书,一时忍不住,话就冲口而出了。本来是想说“妇人之见”的,突然想起御座上的皇帝也正是个女人,这才硬生生忍住了,改口说道:“步驸马,老夫见你为人忠直,一身武艺,如今边境不平,驸马不去想着报效安国,堂堂一伟男子,怎的整日任个妇人拿捏,去读那劳什子的诗词经书做什么?”
步效远被他说中了心事,应答不出,脸微微有些发热起来。
女皇咳嗽了下,鲁鹿这才住了嘴,只是仍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效远,鲁大将军话虽直了些,只也不是没道理。刚才大将军与朕说的正是有关你的事情。等你伤势痊愈,你就随大将军到军中历练下,以备日后之用,你意下如何?”
步效远大喜过望,急忙应了下来,又到了鲁鹿面前,单膝跪下了道:“大将军威名远扬天下,效远小时就听闻过将军驰骋沙场的英雄事迹,心中极是向往。承蒙大将军高看我,效远一定誓死追随大将军!”
鲁鹿本就看中了他,琢磨了多日,这才忍不住到女皇面前开口要人。见他现在这样谦逊,心中也极是欢喜,早把刚才嘲讽他的话丢脑后了,上前扶了起来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老夫看人从不会看走眼。假以时日,步驸马必定会成国之栋梁!老夫见你很是硬实,这就随老夫到营中去见识下可好?”
步效远哪会不愿意,当即跟他到了驻扎于城北的大营之中,远远听到了震天般的士兵操练之声,胸中一时热血沸腾,难以自已,什么就都丢在了脑后。
步效远这天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刚进门还来不及擦去汗,就听侍女说公主叫自己到南苑去,心中咯噔了下,胡乱抹了把脸就急忙朝着南苑过去了。
山涧木屋中的那一夜和肌肤的相亲,真的已经成了个梦境。回到了公主府,她就又成了往日的那个昌平公主,依旧是一个住南苑,一个住正屋,只不过白天里她会亲自过来检视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或者督促他读书,给他解释他不懂的地方。
步效远入了内室,见她正坐在桌前,眼睛盯着烛火,并不理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靠前一步,小心说道:“今天随了鲁大将军到了军营中,这才回来晚了……”
昌平这才转过了眼,上下打量了下他,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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