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皱着眉头转过脸去,“不喝。”
张平再拉,袁飞飞哼哼一声,干脆把身子转进去。
眼看药就要凉了,张平着急之下,伸出手,直接把袁飞飞从床里面抱了出来,袁飞飞痛苦地叫了一声就被张平拉了起来。
张平把药放到她嘴边。
袁飞飞鼻子不好用,但是看着那黑乎乎的要就烦,她坚定道:“不喝不喝。”
张平一手端着药,一手托着袁飞飞的后背,她要倒,张平就一用力,牢牢地撑住她。
袁飞飞坚决不喝药,张平两手都占着,也腾不出空闲劝她,两人就在屋子里对峙。又过了一会,药凉了,张平皱着眉头把药放下,打算重新煎,刚一放开手,袁飞飞噗通一下倒下了。
张平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老爷。”张平端着药碗走到门口,袁飞飞忽然叫住了他。张平回头,看见袁飞飞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她看着有些憔悴,一双细长的眼眸也没有平日的神采。
袁飞飞低声道:“你陪陪我。”
张平还有些犹豫。
袁飞飞悲惨道:“我要死了。”
张平:“……”
张平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药碗放到桌上,重新坐回床边。
袁飞飞拉了拉他的衣摆,她病中力气小,但张平也顺着她的意思又坐过去一些。
袁飞飞翻身过来,双手环住张平,脸埋在张平的腿上。
张平的身子绷得很紧。
袁飞飞轻轻地枕着,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张平的身子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袁飞飞躺在张平的腿上,他的衣裤简单结实,或许是因为刚刚煎过药的缘故,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道,袁飞飞在病中,鼻子不灵便,却也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苦涩。
夜里安静极了,屋子里点着油灯,袁飞飞抱着张平很久很久,她甚至觉得,就这样结束生命也是好的。
张平一直由她抱着,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油灯燃尽,屋子里暗淡下来,只有淡淡的月光,顺着门窗缝隙,星星点点地照进来。
袁飞飞低声道:“你恨我么。”
张平摇了摇头。
袁飞飞没有看见,也没有再问。
问的人只为了自己而问,答的人也是为了自己而答。
不知过了多久,袁飞飞轻轻开口:“老爷,养了我,你欢喜么。”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低的轻笑。
笑声中有无奈,有感叹,更多的,是无法浅释的深长。
袁飞飞也笑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张平,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轻笑出声。
这一个问题,不管由哪个人来看,答案或许都是否定的。就算是袁飞飞自己回忆往昔,也会觉得张平抚养她,是苦大于甜,痛多过快。
可她依旧不会退让。
黑暗中,张平的手放在了袁飞飞的头上,他轻轻地抚摸了她的头发,袁飞飞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某一处,默不作声。
时光是飘忽的,偶然想起,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太久。
初次遇见,他就像拯救天地的神明,而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孩童。
再次遇见,她秀美聪颖,而他已鬓生白发。
岁月的凝重大多时间让人沉郁,可有时候想一想,却又让人心生感激。
因为这么久都过去了……
你还肯回来。
你还肯等我。
第六十章
袁飞飞的病很快就好了。
换成张平病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奇事。因为袁飞飞同张平生活了许久,还从没见过他生病,以至于她一开始根本没有察觉出张平病了。
张平自己也不甚在意。
好像近四十年来,他还没有为病痛困扰过。袁飞飞病倒,张平不眠不休地在她床边看了三天,其实在第二天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感觉到些微的难过了,但那时袁飞飞还病着,他在一旁伺候她,换衣煎药做饭事事不差,就算袁飞飞睡着休息了,他一根弦也绷得紧紧的,根本没有空闲多想。
几天后,袁飞飞生龙活虎地将病去了个干净,张平一口气松下,身子也越发地沉重。
可他还是没有在意。
期间袁飞飞问过他一次。
“老爷,你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没吃饱么?”
张平摇头。
袁飞飞也就没再问了。
本来,这点小病以张平的体格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奈不住他因为袁飞飞的回来,心神俱扰,也不知怎么就染上了,又在两个人全然不在意的状态下,慢慢严重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在吃饭的时候,张平一个喷嚏把米喷了袁飞飞一脸。他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袁飞飞捧着饭碗,看着张平,问了一句:“老爷,你不是病了吧。”
她一问,两个人都愣住了。
袁飞飞把碗放到桌子上,伸出手,张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还是被袁飞飞一手捂在头上。
“这么热?”袁飞飞惊讶地看着张平,“还真的病了。”
张平被她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袁飞飞来到张平身边,握住张平的大手。
“老爷,你身子不舒服么。”
张平张张嘴,又一个喷嚏。他连忙转过头去。袁飞飞把他拉到床边,道:“坐下。”
张平坐到床上。
袁飞飞思索了一会。她对病症医理一点都不懂,想了半天,最后看着张平,道:“老爷,前几天你给我煎的那个,还有剩么。”
张平脑袋也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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