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哼”了一声,接过茶缸乜斜:“就你这狗脾气,这辈子找不到媳妇了。”
“我喜欢男的,找什么媳妇。”顾成林递他一个包子。
老头被豆浆呛了一口,又接过包子:“男媳妇你也找不到。”
“随便。”顾成林无所谓,“自己吃吧,我走了。”
老头儿跟他呛了几句,倒没有真的生气,见人走了,转了转轮椅,叫他:“成林啊。”
“干什么。”顾成林没回头,“别说我不爱听的。”
老头儿蹙眉:“那没事了,你走吧。”
看完翁钉钉他爷,顾成林几步跨上楼梯,大部分筒子楼的楼梯都是架在楼身外的铁板,走上去微微作响。
顾成林本想跨过楼梯口的垃圾,结果听到了翁钉钉的声音,他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脏乱不堪的房间里,站着一大一小,翁钉钉正拿着抹布擦桌子,而旁边正是昨天才跟他表白过的温木。
温木感受到门外的目光,抬起胳膊蹭了一把脸,他这辈子没这么脏过,身上出着汗,手上带着土,地板上还有水,跟尘土亲密接触凝结成泥,踩了一鞋底。
真是太狼狈了。
顾成林只停留几秒,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家门洗了澡,躺床上睡觉,直到下午两点起床上班,楼梯口的温木依旧没有收拾好,翁钉钉已经回去睡午觉了,只剩他自己忙活。
不过房间最起码可以住人了,只是门外的垃圾太多,温木来回跑了三次还没扔完,从胡同里回来时,没想到顾成林会站在他家门口,温木尽量忘了自己豪气摔酒瓶的事情,平和地打招呼:“早,你去上班啊。”
顾成林灭了手里的烟,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把堆在门口的垃圾集合起来扔进去,单手提着:“这地方治安不好,锁着门都能丢东西。”
“啊,谢谢。”温木看了一眼稳稳当当放在屋里的行李箱,又说了一声,“谢谢。”见顾成林帮他拎垃圾,忙说,“我自己去扔。”
“算是谢你帮我搬架子鼓吧。”顾成林没再多说,拎着垃圾下楼,二十平米的房间最起码收拾了五个小时,还说不是蠢货投胎?
温木彻底收拾完已经快上班了,他简单洗漱干净,来不及睡觉匆匆跑了出去。
胡修从别的酒吧演出完,又回来找顾成林,但是不巧,顾成林不在,他便坐在吧台要了杯酒等着。
瞧着温木面熟,问他:“你是不是前天开车送顾成林的那个?”
温木把他点的酒递过去,点头。
“你看起来不太大啊,也是假期打工?”胡修跟他闲聊。
温木应了一声。
“大学还是高中啊?”胡修问。
“开学大一了。”
一听是准大学生,胡修感叹:“哎呀,上学可真好啊,我当时如果有钱,这会儿也该上研究生了,哎你上哪个大学啊?”
“a大。”温木说。
“嗬,厉害啊。”胡修放下酒杯,“我这辈子就见过两个考上a大的,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顾成林,哎你认识顾成林了吧?”
“我们是高中同学,以前就……算是认识吧。”温木想了想说。
“那你们还真有缘。”胡修让他加了两块冰,又说,“顾成林这人虽然挺烦的,不过真是我见过脑子最好使的人了,学什么都一点就透,他爹妈要是还在,估计早出国深造去了。”
温木不了解顾成林的家庭情况,不过以前听过他是孤儿的传言,才会觉得他很可怜。
“他……”温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打探别人隐私终归不道德,可他又想了解顾成林更多。
幸好胡修说起来没完:“他跟我可不一样,生来就是穷苦的劳动人民,他原来命挺好的,父亲当官母亲经商,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第一次见他,他才十二,家破人亡了,自己孤身一人过到现在,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就是他妈现在活成了个钱串子,连老邻居都黑,不过我能理解,他挺有心有肺的。”
胡修为自己打抱不平,理解归理解还是心疼他损失的两千八。
温木却垂下眼有些出神,十二岁的温木在做什么呢?安逸地上学,有司机接送,寒暑假跟着父母各国旅行,玩喜欢的游戏,看喜欢的演出,想要什么就去买,想学什么就去学。
温木突然想到他第一次跟顾成林说话,那时他们才高一,温木忘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可顾成林的回答却让他一直记得。
顾成林说:“你命好是你的事情,我命烂是我的事情,你用不着以你的角度去换位思考我的人生,你没有经历过就不可能感同身受,既然无法感同身受,就不要用你怜悯弱者的同情心来想象我有多可怜。”
“我一点都不可怜。”
一点都不可怜的顾成林,正叼着烟站在厨房刷杯子,他换了衣服就撞到了喝完酒的胡修,胡修没别的事儿,就差磕头下跪求着顾成林跟他去跑演出,胡修自己有个鼓手要退了,经常不到场,打得还特差,他也看不上别人,准备死磕顾成林。
但顾成林就是不同意,特别轴,把胡修气走了,耳根才算清净一些,收完准备下班,一出门又顿住脚步,温木抱着膝蹲在地上,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站起来,他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困得有点迷茫,见顾成林出来,笑了笑。
顾成林问:“你蹲这儿干什么呢。”
“等你下班啊,咱们不是住得近吗,正好顺路一起回家。”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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