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身体越柔弱,精神就会越敏锐、越警醒。因为他们无法像体格健壮的人那样冲动行事、潇洒快意,所以这种人往往更善于忍耐,善于机谋,也善于借刀杀人。
如果朗白这样慎密而冷静的个性,能出现在袁骓身上的话,那么袁城根本不用在掌门这个位置上干到老死,直接把任务往大儿子身上一丢就可以了 袁家交给这种人,比在袁城自己手上还要妥当呢。
袁城心里默默的想着,半晌笑了一下,轻轻抚摩着小儿子的脸:“我知道一般的礼物你不在乎,但是有一样东西肯定你是想要的。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再给你个惊喜。”
朗白睁开眼睛看着父亲,微微的笑了一下,看上去非常感激又非常温顺。
只是看上去而已。
当袁城这样骑着马搂着小儿子回到场外的时候,跑出来迎接他们的周正荣几乎要石化了。他知道袁总宠小儿子,但是把孩子这样亲昵的搂着,跟宝贝似的,这这这!这也太溺爱了吧!
袁总你这么多年没续娶,该不会是小公子反对你给他找后妈吧?!你这样溺爱孩子是不对的啊喂!
袁城抱着朗白,轻轻松松跃下马来,立刻有人上去牵走马匹,有人上来端水倒茶。袁城似乎心情相当好,一边扶着朗白,一边朗声大笑着:“老周!让人去美术馆订两张票,下午我陪阿白去看画展,你们自己出门找乐子去吧。”
那帮手下一个个心中暗喜,小少爷你真是我们的福音!你一露面袁总就放我们大假!只有周正荣有点忧虑:“袁总,您跟小公子出门逛街可以,但是总得有几个人跟在边上对吧?万一出了什么事……”
“哦,我这么大个人,还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周正荣无语泪流。需要重点保护的是您老吧袁总,您在自己儿子面前逞什么英雄啊?
“我们两个出去逛逛,要那么多人跟着干什么。阿白你说是不是?”
朗白就着佣人的手喝了几口蜂蜜水,脸上似乎恢复了点血色,听到袁城让人去订票的时候,他神情极其的冷淡甚至不快;但是袁城转过头来问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又显得十分平静温和:“父亲是怎么吩咐的,就按父亲的吩咐来办。”
周正荣站在对面,看得很清楚,心说这位小公子怕是不愿意陪父亲一起出门逛什么街、看什么画展。这不是明显的么,骑了大半天的马,风里头吹了一下午,累得都不想站了,谁愿意再出门逛美术馆?
但是袁城毫无觉察,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一辆车,带着朗白从跑马场开了出去。
市区离这里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朗白隐约还觉得头晕,不想说话,袁城也不在乎,只把他轻轻搂在自己身边。
到达市区的时候画展还没开始,袁城不想呆在车上处理他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于是问朗白:“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朗白摇摇头。
袁城想了想说:“那我们去吃饭吧。”
朗白不知道父亲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的,又是骑马又是画展,现在还要带他去吃饭。难道吃完了饭再一起去看电影?这是什么,约会不成?
袁城没理会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察觉小儿子在想什么。他带着朗白一块儿,两个毫无逛街经验的人,在唐人街上整整来回转了三趟,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家地势偏僻的小饭馆。
店面不大,生意平常,显然菜单上的选项也十分单一。在唐人街呆过的人都知道,国外这种低档次的中餐馆能提供的饮食有限,大多都是叉烧饭、烤鸭饭、排骨饭……等等,几乎每家餐馆的菜单都是大同小异的,价格也都相差无几。你进了这一家跟进那一家,吃到的东西几乎没什么不同。
袁城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十分淡定的说:“海胆刺身。”
朗白连菜单都没接,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对侍应生微笑:“一样。”
“……”侍应生汗了,“先生,我们没有海胆刺身,我们是中餐馆。”
袁城说:“那好吧,螃蟹面。”
朗白继续微笑:“一样。”
“……”侍应生说:“先生,我们也没有螃蟹面。我们只是家小餐馆。”
袁城皱眉,显然十分不满:“那你们有什么?烛光晚餐可以准备吗?”
“……”侍应生看了眼外边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一楼零星的几桌客人,“对不起先生,我们可以帮您把窗帘放下来,光线调暗,其他客人都请走,再帮您准备一支蜡烛,但是这个花费……”
袁城默默的从卡夹里抽出信用卡。
侍应生极有职业素养地、动作极度迅速地接过信用卡,礼貌的道了声谢,紧接着问:“可是先生,就算放一支蜡烛在您的桌子上,您也是需要吃东西的。您还继续点餐吗?”
袁城的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漆黑一片来形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朗白彬彬有礼的打断了他:“给我们来两份猪排饭好吗?”
于是,掌控着东南亚军火行业的、威名赫赫的黑道教父袁城,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就着浪漫温馨的烛光,在宁静到几乎死寂的气氛里,各自埋头吃了一份……价值八块五毛钱的猪排饭。
当然了,为了营造两人世界的浪漫气氛,袁城付出了包下全场的费用,以及一笔相当不菲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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