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下来。
莱楚楚伸起巍颤的手将他脸庞上的泪水拭去,勾了勾唇,笑得极美:“陈迹欢,难不成那落日比我好看吗?”
陈迹欢艰难的垂下眼帘,看着她冁然而笑,美不堪言。
“不,”他微哽着,“你好看,我的楚楚,最好看。”
莱楚楚满意一笑,唇弧上扬,却格外苍白。
落日的光线渐渐暗淡,天边橙彤彤的云彩也开始渐渐褪色。
莱楚楚的脸容安静祥和,她的手慢慢的落下,眼睛也开始疲倦的闭合。
在她眼阖上的那瞬,陈迹欢的眼泪滑落脸庞,心如刀割,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哑音开口:“楚楚,我爱......”
刹那,她用指尖盖住他的双唇,纤细而颤抖的手指,阻止了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莱楚楚扬着一抹苍白的笑容,眼睛里散发着淡淡光辉。
她不是不想听见那句话,而是不准陈迹欢此生说出那句话。
这一生,她欠陈迹欢真的太多了,所以,她也想要他欠她一次。
那句话“我爱你”就让它亏欠吧。
最后一抹霞光消失的时候,莱楚楚妩媚一笑,然后阖上眼睛,两片浓密的眼睫毛交错,放在他双唇间的手重重地落下,跌到他的怀里。
“楚楚......”陈迹欢悲痛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她永远的笑的妖娆,美丽,再也不会一遍又一遍的喊他“陈迹欢,陈迹欢,陈迹欢......”
陈迹欢泪水开始滂沱不止,那泛红的眼睛透着一丝绝望,双手紧紧的抱着温度渐失的莱楚楚,痛彻心扉那刻,他闭上双眼,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楚楚!”
那痛苦的嘶吼盘旋在海的上空,随着海浪无情的拍打着,变得更加凄楚。海风将那声音带到海的尽头又带了回来,半空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回荡,一声却又比一声更加痛不欲生。
“楚楚!”
“楚楚!”
“楚楚!”
——
无情的海风凌厉的刮着,将窗户刮的砰砰作响,而地上的画也被卷上半空,随风飘荡。
有些随风而止,落在不知名的岩石上,有些随风而飘,飘向海的中央,盘旋不止。
而她,是否在尽头的上空看见画里的人儿。
一张张,一幕幕都是她。
又一张画在陈迹欢的左手中滋生,然后疯狂的成长。
那是莱楚楚弯起杏目笑的灿烂的样子,她的眼底总是深沉,无尽......让人抓不住她到底想了什么。
一张接着一张,就这样,陈迹欢在海边的小洋房里画了一个月的莱楚楚。
油画的、炭笔画的,还有她最爱的水墨画......
生气的,开心的,妖娆的......
他这般无止境的作着画,一张比一张更加清晰,她的轮廓在他的笔端如此分明,又是如此精准。
可为何,脑海里的她越来越模糊,轮廓渐渐失去了色彩,她那双弯起来便会笑的眼睛越发的模糊,让他抓不住任何一丝幻影。
一阵寒风刮来,凌厉的在他的脸上疾驰而过,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回眸那瞬,恰好看见风将一帧画布给吹了起来,那幅莱楚楚的绝笔不期然而然的闯进他混沌乌黑的眼睛里。
顿时,陈迹欢的心猛地的一痛。
那幅画的内容是他们初遇之时,画里的男人和女人两手只有一拳之距,那一刻,陈迹欢在猜莱楚楚的心思。
她内心深处是希望男人抓住女人的手,还是希望男人没有抓住女人的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缓缓沉入海底,从此,无关联。
风将宣纸也扬上了空,画板上写着一行字,陈迹欢轻蹙眉,最后踉跄地爬了过去,将宣纸掀起,看了眼画板上那行字。
「假如来世我们还能相遇,陈迹欢,我一定先爱你。
——莱楚楚」
泪水瞬间冲出眼眶,陈迹欢揪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悲戚的发出一声痛不欲生哀鸣:“啊!!!”
——
加藤凉接到松木打来的电话后,立刻接上黄影,赶往日本的小洋房里。
他们到的时候,法医刚从小洋房里出来。
黄影急忙的上前询问状况。
法医说:“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日下午六点的样子。”
黄影顿时脸色一白,巍颤的推开法医往小洋房里跑去,当她快速地跑上二楼后,看见的是陈迹欢的尸体,凌乱的画室里,满地都是莱楚楚的画像,而陈迹欢抱着画架上一脚,安详的闭着眼睛,嘴角扬着笑,是幸福快乐的那一种。
画架上挂着一幅水墨画,水墨中是一对男女在海水中相遇的画面,而落款是莱楚楚。
看到这一幕,黄影怔滞的捂住嘴巴,连连后退,她失魂落魄地摇头,自我否认。
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加藤凉双手抓着后退了几步的黄影,两手紧紧攥住她抖动不止的肩膀,青筋爆出。
黄影感觉到呼吸窒在了胸口,而她的心痛的紧紧地揪在一块,满眶的眼泪都在打转,她激动的张开嘴巴,瞪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眼泪还是痛不欲生地从眼睛里流了下来,灼伤着她的肌理。
黄影震愕着,不想面对事实,猛地转身,扑进了加藤凉的怀里,痛声大哭起来,伤心欲绝地大喊:“楚楚呢?楚楚呢?”
谁能告诉她莱楚楚在哪里?她究竟在哪里?
陈迹欢自杀了?
那楚楚呢?
黄影歇斯底里的大喊:“楚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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