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只有他俩能听清彼此的话。这是她想要的。
“好不容易脱离妈妈的宝宝,要哭鼻子了吗?”
风的噪声太大。苏文桐试图再往前走。
她说:“不要再靠近。你身上的东西,让我犯晕。你的宝贝老婆会摔下去哟。”
苏文桐从脖子上拽下护身符,远远扔到楼下,坠落轨迹上的楼宇与山丘令人头昏目眩。
苏文桐说:“芸芸,放了她。”
她说:“怎么?三个人的世界太挤了吗?”
苏文桐说:“芸芸,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对不起你。但我只求你放过林珮。”
她说:“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苏文桐说:“也许你不信。但你走之后,我同样没有好日子过。多少次我从噩梦中惊醒,又不敢叫出来。”
她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苏文桐说:“因为我想清楚了。我们两个在一起,谁也不会有幸福,我与林珮,起码她会获得幸福。”
她哈哈尖笑起来:“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以为自己是谁。幸福,你能给予别人幸福?”
她学着林珮那种一旦陷入忧伤,就慢条斯理的语调:“虽然他满嘴说爱我,可吻我的时候不带一丝笑容;我换上紧身裤离他一米远做健美操,他看都不看一眼;最近的晚上,他总说太累了;他做什么,想什么,都不和我分享,永远说没事,没事。”
苏文桐低下头。
“幸福,苏文桐,这就是你给的幸福。”
苏文桐说:“我已经反思了。正因为我没对她坦诚,她才落入你的掌心。可芸芸,占据一个躯壳又怎样?你并没有真的活了。”
她摇头说:“苏文桐,你错了。你那才不叫活。我见识过你在单位、在人前的样子。天天戴着假面具,你才是一具空壳。”
苏文桐说:“我求求你,放了林珮,然后走吧。你被这栋楼的柜子关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应该清楚。再胡作非为,遇上高人,死路一条。”
她说:“死?我早就死过了。”
话音未落,天空上聚起一片小小的乌云,在两人的头顶盘旋。附近的鸟排成队远远飞走,闪电在云缝间时隐时现。
她冷笑说:“苏文桐,永远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偷偷让人施真火烧我?”
她阴沉着脸,口中开始默念。恐惧罩住了苏文桐。
如果苏文桐花十年时间修炼过道法的话,他会看见乌云中闪现一道金光,向屋顶劈来。这时,林珮的头上飞出一道青光。金光与青光冲撞缠斗。但他看不到,只能凭空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迷得他与天台上的其他人睁不开眼。
顷刻间,风止住了,残阳如血。苏文桐对面的女人,脸上浮出胜利的笑容。
苏文桐万念俱灰。野鹤失败了。
那个她向苏文桐伸出手,说:“亲爱的,没人打扰我们了。”
苏文桐发着抖说:“你到底想怎样?”
她说:“来帮你实现承诺。”
苏文桐说:“承诺?”
她说:“你是不是在结婚前对她说过,她是你的全世界?”
苏文桐说:“是。”
她说:“你是不是在婚礼上对她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文桐说:“对。”
她说:“你是不是在她流产后说过,要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苏文桐说:“我说过。”
她说:“那么来抓住她的手,你就能和她在一起了,溶入这长空,直到永远。”
她在笑,眼角却滑下清泪。芸芸是不会哭的。难道林珮的意识并没彻底泯灭?
苏文桐的手没动。她说:“怎么,翻悔了?”
动的是苏文桐的双膝。他慢慢跪下。
她说:“要耍下贱男人,你们这个时代的词叫渣男的三宝,认错下跪发毒誓了?”
苏文桐说:“芸芸,造成你的痛苦的人是我。你都冲我来,放了她吧。”
她说:“起来!你表演给谁看呢?”
苏文桐双手撑住地面:“我替代她,你来报复我吧。”
她说:“苏文桐,你无可救药了。向你报复?你配我动手吗?我想灭你早灭了,只需动一动小指头,比灭姓方的泼妇和那个无赖还简单。可我不会。因为我看到了现在的你,天天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费尽心机,争得要死要活。就算你曾经有一丢丢自我,这些年来,也早消失殆尽了。我可怜你。”
苏文桐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她当然不停:“其实就算我不来,你也完蛋了。你过去七八年构筑的一切,眼看要全塌了。你的老领导,不是蹲牢房,就是明哲保身踢开你。你的同事全是势利小人,等着戳你的脊梁骨,往你脸上吐痰呢。如果我没附董云芳的身,她早奉命把你赶出机关。还会有别人来的。对你这样不甘人下的人,憋屈活着比死了难受。”
苏文桐说:“杀了我,你快点杀了我。”
她说:“我偏不。我改主意了。我要让你从受尽白眼的外面回来,到了家也徒对四面空墙。这世上你再没有避风港了。这世上再没人在你失落时,把腿靠在你的胸前,用手抚弄你天然卷的鬈发了。这世上你再没有任何可安慰了,拜拜了,苏文桐。”
她回转过身,满面笑容,泪却不止。
苏文桐高声喊:“不要——”
天台上的人快速跑过来。在苏文桐眼中,这个场景于八年前演绎过。那时,芸芸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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