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现在特别好,又清醒又觉得快乐,还有一点点冷风浸透的疼。但他明白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他已经过了矛盾挣扎的时候,现在只不过是在自愈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唐泽的眼神也很幽深,他自心脏的狂跳和兴奋中挣扎出一分疑问,沈逸看见了,也笑了,偏过头亲了一下唐泽的脸颊。
唐泽听见沈逸说:“好了。”
好了。都结束了。
“回去吧,有点冷。”沈逸又说。
唐泽奇异地读懂了沈逸的语言,可他宁愿自己没有眼色,没有可怕的默契。他有千言万语都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他站起来,腿麻了所以走的有些踉跄。他还能感觉到嘴唇的酥麻,就像被沈逸淬了□□一般。沈逸吻的干脆,走的坦荡,堵住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退路。唐泽鼻子一酸,竟然难以面对这样矛盾又悲哀的自我。他知道沈逸是对的,也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虽然他没有考虑过未来,但却更加没有想到所谓的未来竟然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让人不想放手。
这一刻,很多话都没有了说出口的必要。他们都懂了。
他说不出挽留。
唐泽也有点嫉妒沈逸的坦荡,挥一挥衣袖就走了,多情是他,潇洒也是他。他的喜欢是明目张胆的阳谋,是春风化雨的润物无声。可唐泽无法抵抗。他曾经把心光明正大的放在他眼前,把亲近化在情意里,却也把告别化在情意里。他连疼痛都能□□裸的带着笑的展露在唐泽面前。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向自己传达了所有的信息,让他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他有太坚韧也太美好的灵魂,他是自由,也是一出现就注定给自己上的枷锁。
断了线的风筝在天上飞,地上放风筝的那个人却跑的比飞的还自由。
或许曾有一个维度一个时间他们靠在了一起,但是百年难得的天文现象过去以后,他有他的轨迹,自己也会有自己的方向。
时间是公平的,它不断往前。时间也是无情的,它只能往前。
他不善于多愁,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发红的眼睛。
“走吧。”沈逸微微笑着,向唐泽伸出手。
唐泽迟疑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孩子的微笑一如初见。他也就模糊了眼眶,不由自主的把手放了上去。
他和他走在淋漓的夜色里,身前是微光,也是即将迎来的明天。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了,当然他俩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知道对不起你们,允许你们打我。
从我写下这篇文章的第一个字开始,我就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在一起。
喜欢是有的,失控也是有的,从第一次见面,到日常相处,还有一些重点事件的推进,这是一个过程。
但是每个人都在成长啊。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知道什么做错了什么可以改正,什么是生命里的意外的美好。
只想说一句话,他们遗憾,但不后悔。
就,结局是不会有结局的,故事一直在发生。
☆、番外一:秦雪
(一)
秦雪的母亲死的很早,这些年来,她几乎不怎么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最深的记忆就是母亲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手里折了段树枝在地上写字。母亲穿着破旧的衣裳,佝偻着身子,嘴里喃喃地翻来覆去的念着几个字。
年幼的她好奇地蹲在妈妈的旁边,认真看她在地上画画。
她仰起头问:“妈妈,你在画什么呀?”
母亲从来不理睬她,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翻来覆去的念着那几个字。
问多了,秦雪就不问了。她只是长久地蹲在母亲身边,看她一得空就在地上写字。只有在那时候,母亲仿佛才是活着的。活在遥远的,她不知道的世界里。
活在她的过去。
后来秦雪完全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却独独记住了她那时候温柔宁静的神情,和她念叨的那三个字。
母亲的手因为长期劳作变得很粗糙,然而她在地上写的字却很好看,比老师写的都好看。秦雪上了学才知道,那不是画,是汉字。
她借了老师的字典,按着对图像的记忆找了很久,才知道那三个字在纸上长什么样。
张书铭。母亲又轻声念。
父亲赌钱输了回到家,看到母亲宁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尽管饱受摧残,却仍然掩盖不住她的美丽。母亲不曾对他显露过的温柔神情让他火冒三丈,他抬起脚狠狠踹了母亲一脚,叫骂道:“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坐在这里笑,去你妈的丧门星,真他妈的晦气,老子看见你就来气。我怎么就买了你这么个神经病回来!”
秦雪害怕极了,她从屋里跑出来使劲抱住母亲,尖声喊道:“妈妈不是神经病!不是丧门星!”
父亲听见小女孩尖促的声音反驳他,更加恼火,顺手拿起板凳朝她身上呼。秦雪抱着头大睁着眼睛承受着,一声不吭。
直到父亲撒完了气,骂骂咧咧的进房睡觉时,她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身上好痛。
这时候母亲也坐了起来,她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坐在地上,用手指在砖块上写着十年如一日的那几个字。
秦雪哑着嗓子叫了声妈妈。
母亲则一遍一遍的念着张书铭。
秦雪蓄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她忽然狠狠厌恶起张书铭这三个字来。
也开始厌恶无所作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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