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曾予尔为他拾回之后,这只打火机在他卧室里的出镜率仍然非常高。
段怡心的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揭晓一个谜底的答案:“这是kelly跟我学习金属雕艺后的第一个作品,图案是kelly亲手设计亲手雕刻的,你仔细rick就在上面。”
心里的什么东西裂了、碎了、碾成灰了。
段景修就在上面么?
她颤抖地摸向了自己颈间的蓝宝石吊坠,在
送她这只吊坠时,他似乎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小鱼儿,你终于找到你自己了。
原来,他一直生活在kelly的光影之中无法自拔,无论kelly是否是他的女人,她已经融入到他的骨血、他的生命。
曾予尔擦拭掉无意识流出的眼泪,睁大眼,仔细看清楚打火机上的“段景修”。
那是他的侧脸,坚毅,俊朗,透过那上的深深浅浅的沟壑,她仿佛同时看到了kelly是怎样带着同样浓浓的爱意,刻出那个寂寥和孤单的男孩。
卧室内的气压仿佛越来越低,曾予尔要透不过气来,昨天去实验室之前,她已经把段怡心给她的打火机放进包里,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段景修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但很快又平淡下来,了然于胸。
她仰头,露出微笑看着他:“段景修,你一定不知道,在和你在一起养伤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的快乐都是偷来的,从kelly那里偷来的。对不起……如果让你早点面对她对你的感情,也许那段时间在你身边陪你、照顾你的并不是我,而是她。”
他没有说话,眉中间的褶皱更加深陷。
“这个还给你,其实,你还是舍不得丢掉的,对吗?就像你们之前的……爱?”
多讽刺,她第一次对她爱的男人说“爱”,居然是为他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爱情唏嘘。
曾予尔深深吸口气,接着说:“最后一件事。利恩娜那晚探望你,立刻就回了美国去找谢寅,让他放过你,可是,谢寅把她关起来,还打伤了她,后来,她千方百计逃出谢寅的势力范围,才顺利来到中国。这些她都没有对你说,也不允许你妈妈透露,是怕你一时冲动,去美国找谢寅报复……也就是说,我独占你的那段时间,她正在谢寅那里受罪……”
段景修将打火机紧紧攥在手里,表情无不痛苦,可她,比他更痛,更愧疚。
“我们结束吧。”
曾予尔说完,拿起背包和大衣,逃也似的转身与他擦肩,手却被他干燥的手心霍然拉住,两人背对背错开,手却牵在一起,像一条欲断未断的桥梁横亘在中间。
她用力阖上眼睛,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回过头来,看见段景修用同样充斥着强烈情绪的眼睛深深望着她,唇抿得很直,掩饰细微的颤抖,眼底似乎还拖着晶莹的泪珠,像一个哀求大人不要离他而去的小孩。
曾予尔转身抬起另只手手拨了拨他胸前的毛发,一点点留恋地抚上他的喉结,他冒着胡茬的青色下巴,到了他的唇,垫脚吻住。
没等他来得及回应,她便快速地撤离,同时挣开他的手,甩身而去。
外面的雪比想象中的厚,曾予尔双眼无神在外游荡了半天,脸和脚都已经麻木了,在夜幕快即将来临时,决定回家探望曾耀华一趟。
明天就是元旦,在这人生中最颠覆、最荒唐的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她正式结束与段景修之间畸形的爱恋。
可是真的能切断一切念想吗,她不得而知。
受伤的这一个多月,曾予尔一次都没回过家,和曾耀华也只是偶尔通个电话。
因为老房子所在的小区扫雪不是很及时,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拎着在附近超市买的水果、蔬菜、排骨和一点熟食,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
打开门,曾予尔在门口跺了跺鞋底的雪,才转身要进屋,一低头,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一双黑色、尖头的高跟皮靴大方地摆在防滑垫上。
她的头“嗡”一声,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中午——曾耀华,她的爸爸,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居然趁着母亲邹慧回家奔丧,肆无忌惮地把情妇带回家里偷情!
而且,这个女人,为什么十年过去,她的品味依然不变?
里面的人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从客厅里走出来。
果然一脸惊愕的黎欣,当然,后面跟着的还有她爸爸曾耀华。
曾耀华脸色一瞬间就白了,惊慌失措,不似年初时被曾予尔当面撞破黎欣在家里活动自如时那般坦然。
“尔尔,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曾耀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以为你会和小段一起过元旦。”
曾予尔气极反笑,看向黎欣:“我爸可能没告诉你,就算你跟他结婚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因为这房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黎欣一时诧异,说不出话来,转头用眼神质问曾耀华。
曾耀华的腿早好的差不多,可自从女儿跟了段景修之后,每个礼拜都有人专门来为他补给生活必需品,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天价保健食材,一摞摞地都被他存在卧室里,然后转手让黎欣到市场上倒卖。
他深知即便是金龟婿也难得如此细心地关照他,便一直都没有对曾予尔说过他的伤情,每次再电话里还要刻意抱怨几句。
曾予尔看到曾耀华已行动灵活,全都明白过来,本打算陪他一起过完元旦,然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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