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敏无法推拒,只能点头致谢。和里面的人告别后,两人一块走出会所,外面寒风扑面而来,苏哲先穿上西装,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黑色系带大衣,替她穿上,顺手将她的头发拨出大衣领,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后颈,她微微一闪,说了声“谢谢”,自己将衣领整理好,随他去了停车场。
苏哲来北京办事已经有几天了,一直开的北京分公司的一辆奥迪,他拉开副驾车门,伊敏拢一下大衣下摆坐了进去。苏哲上车,插钥匙发动车子,系上安全带顺手开了暖气。
他一言不发开车,伊敏只好主动开口:“麻烦你了苏先生,我去三里屯南街,如果不大方便的话,把我放在好叫车的地方就行了。”
“你这个客气的姿态做得还真是到家。”苏哲看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可没想到你会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你觉得我会把你扔在北京冬天的街头吗?哪怕再生你的气,哪怕是送你去约会别的男人。”
伊敏微微苦笑,“一饭而聚罢了,席终各走各路。生我的气?从何说起。”
苏哲不再说什么,只专心开车,车窗外路灯光次第掠过他的脸,明暗变换间看不出他的喜怒。伊敏也侧头看着窗外,北京她来过好多次了,但都是办公事,来去匆匆,一直少有无目的转悠的机会。眼下近九点多钟,宽阔的道路上车流量仍然很大,不过总算没有高峰期那恼人的拥堵了。
三里屯酒吧一条街并不能行车,苏哲只能靠最近的路边停好车,伊敏解开安全带,伸手拉向车门,正准备说再见,苏哲先开了口。
“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那么彻底,手机扔掉,邮件不回。如果就此不见,各走各路也许可能,” 昏黄的路灯光照在他的脸的下半部,他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微微闪着光,“可是现在,我们偏偏又遇上了。”
伊敏皱眉,但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谢谢你送我,再见,苏先生。”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回手关上车门,裹紧大衣,大步走进南街。
北京的冬夜十分寒冷,刺骨的寒风在宽阔的大道上呼啸而过,直吹得人瞬间凉透。此时三里屯南街酒吧正面临着拆迁的风声,这一带几个著名的酒吧洋溢着从表演者到消费者集体的末日狂欢气氛。好在不是周末,人并不算很多。伊敏疾步走进刘宏宇约定的酒吧,里面热气扑面而来,她才松了口气。
伊敏和刘宏宇高中同学三年,讲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分开两地读大学,如果不是伊敏回去过年那次路上巧遇,可能再不会有联系。最初只是两人有共同的目标:出国。慢慢聊着,倒有了其他的话题。两人有不少相似之处,都算是目标明确生活理智的人。刘宏宇目前读到研三,已经寄送出了申请资料到十来家美国大学,希望拿到offer出去读phd,按导师的说法,希望是很大的,但压力无疑也很大。以前两人碰面多半是在安静的餐馆和咖啡馆,今天他却选择了酒吧。
这间酒吧装修简洁,有几面墙都是直接刷的油漆,大大的吧台,旧旧的桌椅,角落的表演区每天都有歌手驻唱,多半是不太激烈的英文老歌。刘宏宇已经来了一会,他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伊敏,起身对她招手。他穿得随便,咖啡色的v领毛衣加牛仔裤,一看到伊敏的装束就笑了。
伊敏脱下大衣看下四周,大部分人穿着休闲,但也有部分一看就是白领装扮的人,自己的衣着并不算离谱。
刘宏宇笑道:“没别的意思,每次隔些日子再看到你,就忍不住觉得你越来越象职业女性了。”
伊敏也笑了,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残留的学生气息:“没办法,我现在就是个每天朝九晚五的职业女性,你倒是一点没变化。”
“看来象牙塔的保鲜功能是一流的,和社会隔膜一点就落了个驻颜有术了。”
其实眼前的刘宏宇还是有变化的。他虽然学的是工科,又从小学一路念到将近硕士毕业,但一直跟导师参与研究项目,加上兴趣广泛,显得既有书卷气,又开朗风趣健谈。
两人喝着酒吧供应的一种英国啤酒,听着老歌,随意闲聊着。伊敏一向并不爱喧闹的环境,但坐在这里,见到苏哲的那点心神不宁慢慢散了。
她对自己说:不过是一个偶遇罢了,以自己在深圳出差的时间和频率,以徐华英和苏杰的关系,居然到今天才在北京碰到苏哲,证明偶然就是偶然。至于临下车苏哲讲的那些话,她决定不理解就不用多去想了。
“昨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老家那边又下雪了,你今年过年打算回家吗?”
伊敏摇头,几年来她趁长假回去过一次,也只待了一天就走了,还坚持住的宾馆,然后去离家乡不远的一个新景区独自游玩了几天,再回来上班。父母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自行其是:“我准备春节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你准备几时回家?”
“不回去了,今年打算试一下在北京独自过年,顺便等offer。回去了牵挂这边,日子太难熬了。研究生三年,除了做项目,大半时间花在这上面,有时真有点怀疑自己的目标了。”
刘宏宇读的名校,尤其他这个专业,每年申请出国读博或者读硕的人占到60之多。每到国外大学集中寄来offer的时候,简直就象一场嘉年华会,能剌激到所有学弟学妹对著名学府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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