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献之知道这船人找不回来了,槐序虽然没说,但是也心里有数。
槐序将婺水龙君的水符拿到手中,随手捏成一团晶粉。水君的神力在他手中盘旋,试图回到回到主人身边,却很快被槐序手里的法力炼成青烟。
以槐序如今的身份,早就不需要顾及水君了。只是这位水君掌控八婺之水,神力广博,也与婺水周围的人的生息密切相关,并不好算计。槐序同他虽有些旧怨,却没有到清算的时候。
白献之道:“血虬王虽不是龙身,但毕竟是龙种。这种妖魔到了婺水,却没有听说水君出手的消息,只怕他们还有些关系。否则天下藏身之所何其多,又何必要逃到婺水来。”
槐序回道:“我们得去探探水君府邸了,血虬王如今还未恢复,尚能制得住,若是他和水君勾结,只怕情况不妙。”
白献之赞同,若是水君庇护血虬王,让他得以喘息,一旦恢复了地仙的位业,就再也难治。
槐序把留青收到袖子里,要探八婺水府,留青便太容易暴露了。师兄弟二人出了河水,直奔金华城。水君府邸深藏在八婺之中,槐序和白献之都不曾去过,因此要前往水府,还要有个熟人带路。正巧金华城有两个老熟人可以帮槐序和白献之找到水府。
入冬以来天气便不好,时常雨雪连绵。官府出面主持过几次大祭之后,水君终于大发慈悲,将满天乌云驱散。即便如此,时常也有小雪落下,给这冬天增添了不少寒意。
水君有心显圣,驱散乌云之后,龙王庙的香火便越发多了起来。这是神灵牧养之道,无可指摘。正月初六,未过上元,又逢天晴,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给金华城增添了许多热闹。
龙王庙祈福的人很多,槐序和白献之混在人群中,看着鼎中香火冲天而起,直入青冥,不由得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惮。
神灵之道和众生共生,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对付一个活着的神,实在不容易。
槐序对白献之耳语道:“我去探探老朋友的底,你看好我的身体。”
白献之来不及阻止,面前的人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眼中没有神光,虽然还能行能言能吃,事实上元神却已经离体。
白献之睁开天眼,瞧见槐序的元神站在他身前盈盈一笑,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气愤,瞪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一个嬉笑的表情。
槐序撑着弥罗伞,一身深绿的外袍称得皮肤如玉一般,许是元神散发着灵光,叫他看起来更仿佛幻象一般,既美好也易碎。
白献之比着口形:“小心一点。”
槐序点了点头,他撑着弥罗伞便是要遮挡有可能出现的目光和推算,人在伞下,万法不沾。槐序朝他眨了眨眼睛,带着些许俏皮的味道,实则心里冷静和郑重。
槐序身边正走过一个青年,他便顺势附在青年身上。青年是个秀才,心中对水君将信将疑。槐序听着这秀才脑海中的杂念,被秀才带着走进龙王庙。
“听闻这龙王十分灵验,只愿他能保佑我来年中举。”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须得让母亲放心才是。”
“听闻这龙王为人风雅,喜欢文人,喜欢诗词歌赋,不知道我做的这诗能不能引得龙王注意。若是得龙王青眼,说不得还有奖赏赐下。”
不过几步,这秀才脑中便闪过无数念头。秀才买了香烛,祭拜了龙王,便将怀中的一篇诗焚在鼎中。
这是金华城龙王庙的惯例,自当朝礼部尚书沈玉堂龙宫借运的美谈流传之后,便有读书人在此焚烧诗篇祭祀龙君,希望能得龙君垂青。
周围的人看见秀才焚诗,都赞叹道:“是读书人啊,后生,希望你得龙王垂青!”
槐序附在秀才身上,看了这诗,写着:
衔烛耀幽都,含章拟凤雏。
西秦饮渭水,东洛荐河图。
带火移星陆,升云出鼎湖。
希逢圣人步,庭阙正晨趋。①
虽有拍龙屁之嫌,却也是一手好诗,可见这秀才是有些才气学识的。这样的诗,已经足够引起水君的注意了。
槐序微微一笑,将自己的一缕灵念投入诗稿,这诗稿中乃是秀才的心念,诗稿烧完,便化作无形之字随着香火飞入青冥。
槐序将自己的一缕灵念藏在秀才的灵念当中,顺着香火流淌,片刻功夫,便消失在虚空中。
槐序撑着伞从秀才身上离开,回到身体里,免得会被水君看到。果不其然,这诗和香火被水君感应,这头红龙吸收着香火,读过这诗便哈哈大笑,道:“好诗!”
槐序的灵念在秀才灵念当中,感应水君身上的威势,也只是比上次见面时稍稍强盛,却没有大的长进。只是略略感应,这缕灵念便沉寂下去。
即便如此,水君也感应到了一点不妥,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很快被他抛在脑后。水君沉吟,元神在龙王庙苏醒。庙宇中的龙王泥塑顿时多了几分生动,水君将目光投向秀才,眼神中有几分赞赏,暗道:“还是个秀才,罢了,便赐一缕龙气。”
这秀才冥冥中便觉得眼前一亮,便知道是龙王显灵,纳头便拜,感谢龙王赏赐。
槐序和白献之躲在龙王庙外,撑着伞站在树荫里,不仅水君瞧不见他们,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瞧不见他们。
白献之问他:“怎么样?”
槐序道:“并没有什么长进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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