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又带着两人分枣子,分好后打发她们跑腿给几家亲近的族人送去。陈家不同一般,让余嬷嬷亲自走了一趟。
跑腿也不是没有好处滴,这年头族人之间来往都很亲近,何子衿与三姑娘送枣子去,尽管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得到了譬如一些点心啊水果啊月饼啊之类的回礼。
两人回来时,余嬷嬷已洗好了一碟枣子,笑,“大姑娘表姑娘都累了,来,歇一歇,吃些枣儿吧。”
何子衿敲敲自己的小胖腿,说,“腿险些跑断了。”
余嬷嬷听她小大人似的说话就想笑,给两人添了些白开水,就去做事了。中秋忙的很,连何子衿、三姑娘都要被派出去跑腿,何老娘打完枣子专职看何冽,余人皆在忙。
午饭随便用了一些,大头在晚上。
中秋节这一席,是可以跟过年时的年夜饭相媲美的。何家只是小康水准,但是,鸡鸭鱼肉也都有的,另外此时瓜果丰盈,故此,席上荤素得宜。何子衿跟沈氏习惯相似,晚上都吃的素,可中秋宴又不一样,何子衿吃了一条兔子腿来着,鱼汤也喝了两碗。
待得用过晚饭,一家人在院中赏月时,桌上就换成了葡萄、花生、苹果、桃、梨以及月饼之类。
何冽也穿得暖暖的,带着虎头帽被沈氏抱了出来。桌上有石榴汁,何子衿拿石榴汁喂何冽一些,何冽喝了好几勺,伸手要抓勺子,每到何冽手要抓到勺子的时候,何子衿立刻移开。何冽于是抓的更欢。
何老娘偏疼孙子,说何子衿,“就知道逗我们阿冽。”
何子衿就改逗何老娘了,她说,“祖母,月色这么好,光看月亮有什么意思。”其实看月亮也能把何子衿迷的够呛,前世的时候,月亮有时也是一种奢侈。如今的夜空,是一片深深的蓝,那样皎洁的月亮挂在上面,你才能明白什么叫“月色”。哪怕她都看了五年,也还没看够。
何老娘道,“怎么没意思,这月亮多好看哪。”虽然说不出怎么个好看法,也觉着好看。尤其节下,儿孙绕膝,何老娘心情大好。
“大节下的,光看月亮有点孤单了,总要玩儿点什么才好。”红楼梦里人家是击鼓传家,她家倒是有花,只是没鼓,何子衿提议,“要不咱们玩儿掷色子算点数,数到谁头上,谁就要干点儿啥?或是说个笑话,或是唱段戏词,或是吹个笛子,猜谜语,什么都行,怎么样?”
这年头,娱乐方式有限,何老娘倒也不反对,笑,“成!”
余嬷嬷为难,“家里倒是有幅牌,只是没色子。”何家没人玩儿这个。
何子衿自告奋勇,“我有!”
沈氏问,“你哪儿来的这个?”难不成闺女偷偷的学会玩儿色子了!
何子衿道,“涵哥哥给我的。”隔壁何涵是她的好朋友,教过她玩儿色子,其实这色子倒不是何涵送何子衿的。主要是何涵在家里因色子挨过好几回揍,何涵他妈是见一幅扔一幅,何涵算是寄存在何子衿这里。
沈氏原想训闺女几句,又想着大节下的,便道,“叫翠儿去拿吧。”
“翠姐姐不知道在哪儿。”何子衿自己去拿了。
沈氏瞧着与余嬷嬷、周婆子、小福子同坐的翠儿,暗暗叹口气,闺女早就自己住一屋了,沈氏不放心,让翠儿去跟闺女一道住,也是照看闺女的意思。闺女自己藏了一套色子,翠儿这傻丫头竟全然不知。
想到闺女这难缠,沈氏就头疼。
一时,何子衿把色子拿来,她毛遂自荐,“除了阿冽,我最小。我来摇吧,大家都要听我的。”
知道何子衿是个闹事包,何老娘道,“快摇吧,看第一个摇中谁。”
简直不用猜,何子衿一摇就摇中了何老娘,何老娘犯愁,“这可怎么着?”
何子衿道,“我早听姑祖母说过,祖母会唱戏来着。”这年头,听戏是时尚,会唱戏和戏子则是两码事。
听何子衿这样说,何老娘假假谦道,“哪儿啊,就会唱不多两句。”
何子衿身手灵活,立刻扑过去拉着何老娘的袖子左摇右摆的死要不脸的装嫩撒娇,“唱吧唱吧,我还没听祖母看过戏呢。”
何子衿这样期待,很是满足了何老娘的虚荣心,然后,何老娘摸着何子衿的包包头,再假假的抱怨一句,“真是拿这丫头片子没法子,那就唱一个吧。”
何老娘唱的戏,好不好听两说,大家是极捧场的,尤其何子衿,小手险拍的那叫一个清脆。何老娘唱的身心愉悦,呵呵笑着,对何子衿道,“再摇一个,看下个是谁?”
何子衿哗啦一摇,把她爹摇出来了。
她爹是不会唱戏的,于是,吹了段走音走调的笛子。何子衿搓搓耳朵,直道,“妈呀,我耳朵险叫爹你吹聋了。”
何老娘哈哈笑,“你爹在这上头不像我,那些调子,我听一遍就记得住,你爹记不住,笛子也吹不好。”
何恭好性子,笑着呷口茶,“凑合着听凑合着听吧。”
“你祖父当年笛子吹的才好呢。”何老娘笑问儿子,“恭儿,你还记得你爹吹笛子不?”
何恭笑,“吹笛子不记得了,记得爹他老人家会拉胡琴,娘你伴着胡琴唱戏来着。”
“都是以前的事了。”何老娘道,“以前我也不会唱,谁会唱这个来着,都是你爹教我的。唉,烦的要人命。他胡琴拉的好,还有州府的戏班子找他想他入行的,真是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怎能去干那个?你爹偏又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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