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匠咬牙憋着一口气,生怕身体突然有了什么变化,吓着她。可是这样的煎熬谁能受得了?你喜欢的姑娘,就在你身上摸来摸去,十分认真的丈量的尺寸。他居高临下,她粉嫩的小脸、优美的脖颈、起伏的腰身,尽收眼底,怎么可能不想入非非?
田桃也在努力的克制自己逃跑的冲动,和一个大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非常不习惯。可是他家的针线笸箩里没有尺子,她只能用这个办法量尺寸。
量到袍子长度的时候,她实在有点儿耐不住了。抹一抹鼻尖上的细汗,轻声问道:「霍大哥,你有没有一件穿着特别合适的旧袍子?我还是比着旧袍子做吧。」
这温柔的刑罚,让大铁匠既享受、又痛苦。可是听桃子这意思,不想接着量了,他又十分舍不得,就违心的说道:「有一件旧袍子,不过穿着不太舒服,而且我最近好像长胖了些,你还是亲手量一下吧。」
「哦。」那就没办法了,桃子只能用手来丈量他全身的高度。
轻颤的小手从肩头开始按起,一路向下,到了腰眼儿的时候,霍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劲儿憋着。可是,当那只小手,若有若无的碰在了大腿根儿上……
就像一股热流注进体内,烫的他瞬间爆发。
大铁匠呼啦一下冲了出去,飞快的跑到铺子后门,又猛的停住脚步,转身跑进了茅房。
田桃满脸通红,心跳似乎都停了一瞬,其实她已经在刻意躲避了,用手丈量的也是他身子一侧的位置,既不敢碰大腿正面,也不敢碰后面屁股。即便是这样,还是发生了尴尬的一幕。
这两年,桃子走街串巷卖货,自然不会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般,什么都不懂。市井乡间之人,尤其是那些上了点儿年纪的妇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都免不了拿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说话。
就算她不想听,也不可能把耳朵堵上,一句两句不明白,听得多了,终归是知道了那么一点点。虽是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大体上的事儿,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田桃起身坐到炕沿上,捏着布料的手有些抖。不知道他一会儿回来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索性站起身来,到案板后面拿出了二十文钱。走到院子里,打开门闩,从胡同穿过去,到了后面街上。
许久之后,大铁匠终于从茅房里走了出来。垂着头,胀红着脸,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跟桃子解释才好。走到门口,他纠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进屋。总不能因为这一次尴尬,以后就不见面了吧,索性豁出脸皮,爱咋咋滴。
大铁匠闷着头进了屋里,却忽然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桃子的身影。
霍沉一下子就慌了,桃子走了,果然吓到她了。以后,她还肯不肯来呢?刚过了半天的好日子,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大铁匠蹲在地上抱着头,瞧着罪魁祸首所在的地方,低声痛骂:「没出息,真没出息,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好了,媳妇跑了,你还折腾个屁!」
「霍大哥,你跟谁说话呢?」田桃抱着一卷弹好的棉花进来,就见霍沉蹲在那里,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大铁匠猛地站起身来,吃惊地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桃子,你……你回来了呀!」
「嗯,」桃子点点头:「你不是要做一件夹棉的袍子吗?我去买了些棉花来。」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喜出望外,霍沉这一次算是深有体会了。幸好自己刚才跑得快,看来桃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是他想多了,这不,人家还跑去给自己买棉花了。
「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大铁匠笑嘻嘻的。
「做一件夹棉的而已,又不是厚棉袄,用不了多少棉花。我想过了,稍稍做肥一点,这样的话,下个月你可以单穿,到了冬天,你可以在里面穿一套薄棉袄、薄棉裤。」桃子都给他打算好了,乡下人穿长袍的机会并不多,冬天,他在火炉跟前打铁,身上穿一件薄棉袄薄棉裤应该就可以了。若要出门,就在外面套上个夹棉的长袍。一袍两用,相当于省了一件衣裳。
大铁匠心花怒放,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比较合身的长袍递给桃子:「这一件衣裳长度还是可以的,你就按这个长度做吧,我要去前边打铁了,最近买菜刀的不少,我得赶紧做。」
田桃微笑着点点头:「那你去吧,中午饿了就过来吃饭。」
「哎,好!」铁匠心情愉悦的回到铺子里,抡起大铁锤,干得十分起劲儿。
田桃比量着他的袍子裁好了布料,到晌午的时候,就把袍子的后襟做好了。午饭,桃子炒了一个肉菜,拌了一个凉菜,烙了松软的大饼,还做了一锅冬瓜丸子汤。
大铁匠吃得特别痛快,一边吃一边偷眼看桃子,看完之后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满脸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田桃本想趁吃饭的时候问问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可是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来,后来想想索性放弃了,与其直接问,不如慢慢的去感受,反正还要给他做半个月的饭呢。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应该能了解大铁匠更多的事情。
吃完饭,桃子要回家了,霍沉极力控制着满脸的不舍,生怕让人家看出端倪,不肯再来自己家里。
但是他没忘了把那块漂亮的花布塞进桃子手里,让她拿回家去做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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