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清透的眸里竟有几分腹黑。
待众人蜂拥而上时,他又抬剑一扫,不伤人,却也无人能靠近。
剑芒清亮中,那落拓潇洒的男子又说,随他怀中令牌而出,“免得你们说我仗势欺人。”
众人望去,哪怕穷乡僻壤如此地,也认得,这是当朝国师令。
比天子还叫人可怕。
因为国师不仅是国师,还是天机门的掌门,天机门又隐隐超出这个时代,是越被这个愚昧地区所忌惮和害怕的,甚至关于桓容都有些神化。如今众人见了,见了他三尺剑锋,见了他盛世容颜,更信是九天神明。
送佛祖般把人送走。
正是夜间,小镇下了点雨。
晚风吹得人骨缝生寒,牛毛般的小雨其实清爽,但那是对身体好的人而言。
这绵绵细雨中,桓容难得温柔,他脱下外裳,扔到了身后娇小女子身上。
却是什么也不说。
这让姜夏愣了愣,直男的温柔真的让人受宠若惊,也容易叫人心动,但若轻易心动,便不是姜夏。
可或许是那晚气氛正好,或许是桓容回眸一眼太温柔,在夜色里无端让人心中蠢蠢欲动。
他问:“为何不走?”
姜夏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惊吓,她失去武功后,确实弱了许多,连气色都轻易透着苍白。
可她不后悔,也无亏欠。
桓容却是深有感触,夜风泠泠中,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脸颊。
很难,很凉,很叫人…心疼。
是心疼吧,桓容很少有这种心里堵得慌的滋味,可遇见她后,看见那些和未来交错的画面后,总是会这样觉得。
他知道,他的喜欢,又深了一分,他甚至开始在意她喜不喜欢他。
却仍旧没有算出个结果,就像找不到让姜夏回去的路是一样的,她就像被遗弃的人,哪里都不属于,超出一切伦·理纲·常,自然科学。
这叫人心底发凉。
桓容将心比心,真的温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忽转身,微弯挺拔的、从不为谁低下的腰,说:“上来,我们回家。”
这声音竟有些低沉,又醇厚,像极了那个夜,那个人。
那一晚,戚生也是这样的。
姜夏有些不知所措,她痴痴立在那里,可还是要费劲地抬起头才能看他。桓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像是本能般,又如跨越千年光阴般,他伸出手,把她拎到了上面的台阶。
“这样好点。”他说。
时光便在这一刻让人产生错觉,妓子院门前,他和她皆是一身古装,却不约而同看到了未来。
有些人,哪怕再变,刻在骨子里的小习惯也不会变。
就如身高差,他不是选择站低些,也不是叫她站高些,偏偏选了这个方式,选了上手拎,怎么不叫人怀恋?
姜夏忽然微微红了眼眶,她含着泪,靠在了他的背上,轻声说:“快走吧,雨再下会,天该全黑了。”
桓容心中忽然一滞,原来她都记得,记得这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有夜盲症。
因为从小多读书卷,青年虽然注意了,却在夜间视力越来越弱,当然,也有其他多方面的原因。
他不禁又想起,未离开宫前,背上这轻轻的人儿去寝宫找过自己,似为了求证什么。
那晚,从嘴碎的太傅千金口中,姜夏得知了桓容这些年所受的苦楚,仍不大信,若果真如此的话,桓容注定被楚怀瑜所杀的结果是不是太不公平呢?
她深知这一切,便也想做些改变,倒不是多事,只是自己都说不清,不忍也好,舍不得也好。
总而言之,先求证才是真。
怀着这样的念头,她摸黑溜进了国师的寝殿,灯火全灭,桓容已然就寝了,但这点动静,虽轻,却还是惊扰了他。
可就在他拂袖燃灯前,那个偷偷摸摸的女子已爬到了他的床上,咫尺之隔。
为了避免尴尬,桓容未点灯。
也是想给姜夏一个机会,让她知礼退开,哪知对方远超桓容的想象,直接上手扒衣。
他后背的大片皮肤便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也现出了沟壑纵横的伤疤,在那如玉的肌肤上,破布娃娃般,无声控诉着这些年遭遇的暗杀,往前掀,他胸膛下,腹部也有伤痕,就连心口,都有很小很小的伤,是莲花细钉造成。
拜楚怀瑜所赐。
他那时年少轻狂,未满十岁,在桓容赐他这一武器时,猝不及防伸手,扎到了当时的少年胸口,可也有着分寸,只是恨。
小小的孩子张牙舞爪,一口咬在少年桓容的肩上,深可见骨。
他咬着,流着泪。
可还是恨,恨为什么是他杀了父皇,恨为什么他要扶持自己。
桓容不知的是,楚怀瑜想做个好皇帝,多少有他的原因。
便是一边恨着,一边作为动力鞭策着,成长着。
当这些往昔通通解·剖出来时,桓容的眸难得有些苍凉,他随手往上提了提衣衫,遮住肩膀,静静听着姜夏凌乱的呼吸声,不说话。
事实摆在眼前,姜夏的心是动乱的,也更加坚定了,尽她可能,化解这本不该是宿敌的“宿敌”。
如此打定主意,她便打算离开,可下床的刹那,那个无波无澜的男人忽然反身一压,把她扣在了床塌和自己身躯之间。
“你过分了,不许多事。”
桓容这样说,仍旧是浅浅淡淡的。
姜夏又是个性子裂的,当即十八般武艺轮番而上,誓要摆脱桓容的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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