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疲惫地喃喃,“这么可爱的姑娘,为什么有人想要害她?”
“我不知道,但是妈妈他们可能知道。我现在不敢信任爸爸和爷爷,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同谋。他们自从看过了牙牙的刀法之后就显得非常怪异,现在我不能指望他们了,只能靠自己保护同胞。”平平半睁着眼睛,喃喃地讲述心中一直以来没有放下过的戒备。“牙牙她,是我的同胞,而且不同寻常。必须保护她。”
“为何……你不想顺着父亲和爷爷的意思来吗?”那个声音似乎一下子就跨越了海洋和高山,来到了平平耳边。平平怔住了,随即反问:“什么意思?你是想说爸爸和爷爷想要杀掉牙牙吗?”
如果他这毫不经由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判断就是事实,那他无疑会成为天底下最完美的悲剧主角。一个被认为拥有锦绣前程的继承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与长辈期望相反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为这种事送上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不是悲剧是什么?
这种时候,家神就该轻轻的笑一下,然后保持在他在牌位的灵座上,继续观赏。
耳边的呓语听起来就像一个老校长对意气最盛的年轻学子饱含笑意与关爱的谆谆教导:“不是这样的。爸爸和爷爷想杀掉的不是你的同胞,而是一个恶人,家族的败血,若不及时清理就会变成灾难之源的毒瘤。”
话音刚落,平平的左手已经抽出了枕下的长刀。只见他从被窝里跃起,长刀从左脚处向上在身前画出一道漂亮有力的斜劈,然后刀柄脱手,右手接住,竖握改横握,完成身体右侧的防御式进攻,最后两手在背后交接,由左手为这一周刀法画上句号。他已经看见对手了,那个戴着一双猛兽瞳孔的黑影,它刚才巧妙地躲开了平平的擒雀道攻击,已经闪到门口的木框屏风那里。平平正想追上去,转念一想,便右手拎起花瓶后退着慢慢靠近床边,挡在沉睡的牙牙身前。现在他左手有一把刀;花瓶放在长刀可及范围内的地板上,只要他有意就可以一刀将花瓶挑到空中击碎;右手方向的床头还有牙牙的刀,而自己全神戒备所要保护的对象就在战场上最安全的背后。这个布局可以说是极妙了。黑影没有动,还在那描绘北国雪景的屏风前站着,一双兽眼炯炯地看着平平的方向,但是就平平的感觉而言,他觉得那双眼睛固然威压巨大令人恐惧,但实际上那双眼睛没有聚焦。也就是说,那不是活人的眼睛。
4、
从那以后,再加上这些年来面对永无休止的反复来袭的每一次精疲力竭的反击,烈平疆直觉地知道浓雾对面的眼睛不是烈牙疆的,而是那个黑影的。那双眼睛的确具有猛兽的特征却缺乏聚焦的光亮,这无疑就是他时隔多年终于能够再次与这个做梦都想狠狠宰杀的对手。能够再次与这个对手照面,他一时间头脑充血昏昏然起来,左手下意识地敏捷摸住刀鞘,刀鞘尖端激动的发颤。脑中唯一的念头,被多年来不断积攒的五味杂陈情绪驱使,告诉他这不仅仅是他为拯救同胞而进行的战斗,这场战斗关乎他的决心和尊严。他曾经发誓,要把这野兽斩于刀下,以洗血这些年牙牙和他因它而受的苦难!
那个黑影是什么,被困于发烧的夜里的十五岁的平平并不知道。那时候他对于这黑影的理性认识就是它要杀牙牙,而且这是一场有亲人参加的谋杀。然而他的感性认识却替他更直接地认识了这个黑影的存在意义:那双眼睛的威压来自它不怒自威的绝对高位,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也就是说,黑影至少是在牙牙表现出超凡刀术天赋之后就在监视牙牙了,并且一直在伺机谋杀牙牙。
平平在意识到自己正与家人的期望作对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十分害怕的。但是,在那个黑夜,在那个他以为已经保护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那个独自面对未知的制裁者的十五岁少年还是站在同胞的床前举起了刀。哪怕只有这一个夜晚也好……他必须对黄昏时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谢罪,并且,贯彻自己对同胞的保护义务。
制裁者说话了,它看上去没有嘴,只能用梦境传递消息。它的声音回荡在平平和牙牙的脑中:“身为兄长的你总有一天会成为继承人,如果要让你等到那天才发现真相,并且让你杀掉同胞妹妹的话,不就太残忍了吗?现在由我动手,你不必看,也不必有负罪感;十年之后当你接手这个家族,整座祖宅从上到下都是干净清洁的,没有毒瘤或者污点会使你劳神费力。”
“十年之后,我会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同胞,因为我的过错死在了离自己不到半米远的温暖的床铺上。牙牙到底有什么过错?你为何,又凭何身份,可以制裁她?”平平压低声音质问。牙牙就在他身后安睡,他不会忘记这一点。
那黑影便继续使用那老人的声音在他脑中回答:“她的过人之处,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她比你优秀啊,继承人。她敏捷、聪慧、强壮、坚韧,她在表皮下面藏了一只猛兽,如果她可以,她那残暴的天性会促使她徒手打死一只黑熊,然后剥下熊皮,肢解骨肉,甚至生吃了它。她的残暴天性还在萌芽,但若不及时斩草除根就会发展壮大,成为巍巍而立的合抱大树。等到那时,她会给整个虎族带来祸害,那时哪怕是我,也怕是帮不了身为宗主的你啊。”
平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刚才我差点没注意到,你竟然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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