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嘴唇,再次开口,“你一直是梁老大的人。”
阿恒坠楼前的几日,他从梁老大的车上下来了,那一幕恰好是一个证据。
向岛面容森寒,持续走来,我露出比他更森然的表情,幽幽地笑,“你以为枪里没有子弹么?你忘了,这是阿恒住过的地方,他放在屋里的东西,我比谁都要熟悉。”
这刹,他的脚步停住了,他不解释什么,诓着人说:“乖,放下来给我,这不好玩...。”
“闭嘴!”我声调尖锐地吼了他,同时摸出裤腰上的水果刀猛然划破了自己的脸,血液徐徐涌下,我讥笑道:“你很喜欢我这张可爱的脸是不是?”
向岛的眼睛睁得极大,他哆嗦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苜蓿...听话,放下这些危险物。”
我往自己脸上划了更深的一刀,轻描淡写地笑,“现在还可爱吗?”
向岛紧皱眉宇,痛苦地求我停手,“不要伤害自己!有什么冲我来!”
他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划破脸,走了过来想夺我的刀,我侥幸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瞬间半跪,膝盖处裂开了肿胀的伤口,不知比起我的脸,哪处伤口要更可怖一些?
后坐力让我差点跌倒,我稳住身体,把流向嘴上的温热红液给擦掉了,在自己正值青春的脸蛋上划了一个又一个刀痕,我清晰地告诉那个艰难迈开步伐的男人,你喜欢什么,我就要毁掉什么。
向岛极其低声下气地乞求我停止一切伤害自己的行为,我偏要逆道而行,把枪头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我要听一切的实话,你要是撒谎,我就会倒下。”
“好...我说...。”他按着膝盖上的伤,十分紧张地盯着我。
“我之前说的话,对不对?”
“是...。”
“如果没有我,你会害阿恒么?”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向岛没用嘴来回答,他病态地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他的罪行和害人缘由。
问题结束,我们僵持着,他缓缓闭上眼帘,就那么坐在地上,“我爱你。”
在对峙的一分一秒的时间里,煎熬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装了消.音.器的枪终于发出微响,我扣动扳机的后刻,向岛的额头上仿佛开出了一朵糜烂的血花,他表情凝固的那一瞬被永久定格。
面前的男人安详地躺了下去,嘴巴微张。
这凉薄的仲夏夜,除了上厕所,我几乎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向岛的尸体,心如死水地看。
待黎明,天将好亮,微光照在他略青的脸上,传达了死亡的味道,森森的阴冷仿佛从尸体上扩散到了室内,冷得我打寒战,我无所谓地伸了一个懒腰,搜出手机给杨兆祥打电话。
我当报警人告诉他,阿恒的房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尸体原封不动。
门外响起试探的敲门声,我开门,杨兆祥警惕地握着一把枪,见了我后,他放松下来,问:“尸体呢?”
我指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无波无澜地自首,“警察叔叔,我替我的丈夫报仇了,请你逮捕我吧。”
我将双手送上,静静地等待。
杨兆祥蹙起皱纹颇多的额头,他探头进去看,叹息了很多声,渐渐摸出冰凉的手铐,沉闷地锁住了我的双手。向岛的身份我猜的不错,杨兆祥与我说,向岛已经是黑社会老大,曾和警方连手将梁老大搞下了台。
我从没想到向岛才是藏的最深的人。
因为自首,加上我说向岛想强.暴我,杨兆祥自掏腰包帮我请了一个很好的律师,把故意杀人变成了正当防卫杀人,所以我的情节,被轻判了。
从死刑变成了有期徒刑。
不管是死刑还是有期徒刑,我早已做好承担犯罪的觉悟。
我入狱后,狱友听闻我是杀人而坐牢,就没人主动找我茬,我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独来独往。
狱友中还有另一个杀人犯,她叫何秋平,好像是蕾丝,这个人平常很酷很冷,也是独来独往的人。
杀人犯在牢里基本没有人会主动招惹,我过得还算清心,生活规律,只是被约束的感觉不太好。
我坐牢时,第一个来探监的人是久违的苏珊,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有些憔悴,视线下移,她的小腹微凸,我仿佛也陷进了她的肚子里,我见到老友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消失了,缓缓抬头间,我看见一向温柔的她,用愤怒毒淬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她拿起黑色电话,冲我竭嘶底里地大吼大叫,李苜蓿,我恨你!!
我始终保持着拿电话的姿势,听我最最亲爱的苏珊一遍又一遍地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在玻璃那头,哭得像个泪人。
我低头说,阿恒的命被向岛收走了,我不过是讨债罢了。
苏珊将瘦弱的五指贴在强化玻璃上,她扭曲着带泪的脸孔,恶狠狠地告诉我,“等你出狱,我也会向你讨债!”
我淡淡地笑着,“好。”
可是监狱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苏珊了,我此生中唯一的好姐妹,带着她疮痍的心和肚里的小生命,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真想像蝴蝶效应里的主人公一样,回到母亲肚子里用脐带将自己杀死,阻止自己出生的可能,让周围的人幸福,而不是覆水难收。
没有苜蓿的阿恒,或许能恢复成生龙活虎的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而不是生前混混,死了无名;没有苜蓿的向岛,或许能成为一个好兄弟,而不是一念之差残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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