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里的居民早已搬空,这好像是要被拆迁的房子。
楼里的枪击声断断续续,我心慌意乱地追着声音上去,这里的商品房是双面的,中间有一条灰暗的道,两边的住房遮住了光亮。
我在通道里没头脑地瞎找,我不敢发出声音喊阿恒,心脏已被提到了最高点,阿恒绝不会让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及时雨的短信很可能是悄悄发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料想到阿恒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在墙面斑驳的拐角处,我和两个黑影迎面险些撞到,苍天保佑,他们是我最想看见的面孔,阿恒和向岛都举着枪差点嘣了我,要不是阿恒推了一把向岛的手,我可能就被误伤了。
向岛懊悔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们都没来得及说话就拉着我一起跑,我被二人护在中间,阿恒一边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严肃地凶人,“谁让你来的?!不是走了吗?又跑来找我做什么?你犯贱?不是不原谅出轨的人么?”
“老大!”向岛不满地瞟了一眼阿恒,他抓紧我的左手,言语正经道:“苜蓿,一定要躲在我们后面,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怎么听向岛说话,心思全在一个注意点上。
阿恒是在变相承认他和尤安歌有过一腿么??
我紧咬着嘴,环视四面的情况,冷冰冰地瞥着阿恒,“为你来?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向岛,宋江发短信跟我说,向岛有危险!”
向岛牵得我的手越来越紧,我挣脱不了手上的束缚,又刻意补偿道:“我这人重友轻色。”
阿恒板起一张扑克脸,再次拉着我跑,他拉我的时候不悦地将向岛隔开了。
向岛耸耸肩断后,我们躲闪逃亡。
我一拍自己的脑门,不打算在紧急关头置气,我缓声问阿恒,“宋江和豹子头他们呢?你们现在是和谁...?”
“華兴。”阿恒的眸里透着些许寒意,他的嘴唇抿得格外紧平,他回头的时候,我也在回头,隐约看见后面有一大群人追来,伴随着混乱的枪.响!
“華...華兴?”我确认自己没听错,阿恒也重嗯了一声,他跑得气不喘脸不红,看我的目光总带着紧张的担忧。
他七拐八弯地找地方庇护,在一个朦胧暗亮的楼道里,他紧握我的肩膀,长话短说,“从现在起,除了向岛,你看到任何一个華兴的人都要逃!包括大铎和黎珍慧,别问我为什么,照着我说得做,我以后跟你解释,现在你马上下楼逃走!不用担心什么,外面会有人保护你,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攥住阿恒的衣服,不肯走。
阿恒的呼吸愈发浓重,他移动着脚步,不安地张望楼道上下,说话的语气刻不容缓,“你跟着我是累赘知不知道?!从这里下去,快!!”
累赘二字当头棒喝了我,我从不愿做阿恒的累赘。
我转身走前,阿恒既重又深地吻了吻我,唇离,唇凉,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他所传达的情感我尽数已收。
我扶着沾满灰的楼梯跑下去,跑了大概有三四层的样子,掉漆的栏杆边忽然发出嘭的一声,我下意识地抬眸,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件黑色夹克,那个牌子是阿恒惯常穿的,我慌慌张张地跌下楼,中途又是听见一声巨响!那是人摔到地上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地滚到了底楼,身上摔来的疼痛在我眼睛抬起来的那一刻都没了知觉。
我迟缓地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男人满面血迹地平躺在地上,他鼻腔里和嘴里呛着鲜艳的血液,那双熟悉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似乎动不了,只能看我。
我整个人怔得心碎,大脑里溢满了不可置信,前几分钟生龙活虎牵着我逃窜的人,前一刻深情吻我的人,现在奄奄一息地横躺在眼前。
我摇摇欲坠,站不稳后,彻底软绵绵地跪在了阿恒身侧,他的手艰难地微动,慢慢抬了起来,这好像花光了他生命里将要枯竭的所有力气,他温柔地抚着我的脸颊,张着渗血的嘴说:“日记...在...衣橱的格子里...交给...杨兆祥。”
他继续困难地念了一串警员编号,又道,杨兆祥,联络人。
阿恒说得断断续续,他似乎怕我听不懂,还想重复地说,我牙齿打颤地告诉他,我听懂了,我都听懂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阿恒。
可这种明白疼得我撕心裂肺,好似有无数颗刺冷的螺钉在我骨肉里拼命地、嚣张地旋转,再深深地使劲嵌入,让我毫无反抗之力!我几乎虚脱了,也只能提着气儿,颤巍巍地擦着他脸上的血迹,我要给我一场婚礼吗?我们回去结婚好不好?我们...我们去领不贵的,九块钱的结婚证,好不好?”
他微微点头,认认真真地点到了底,他双眼里的血丝交错蔓延,宛如墙上扎根的爬山虎,一直一直地向上爬,颜色却如枫叶,使他的眼眸看起来通红无比。
那年四月的春日,阿桑忌辰的前一天,阿恒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信我....
即使没有这话,我也将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悔恨,我当初若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也不会让他抱憾而终。
他的遗言如同一把陈旧的挂锁,将我的心房牢牢锁了一生。
那两个字在意义上却不是阿恒最后的遗言,他最后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楼道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流失的生命支撑不了了,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眼皮子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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