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果真如此,她从一开始接近他时怀揣着的心思怕就是不良的吧!
就这样,瑾煜渐渐被错杂复综的心绪所侵扰、所浸染,一任他平素再自诩了解凤凤、信赖凤凤,此刻也鬼使神差的觉的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难以看清、难以真正摸透……是啊,他对女人自诩了解,但到了头却发现其实那只是他自己的自认为了解,这样晃荡的事情又不止是头一遭了!早年前对沈琳不就如是?
这又想到了沈琳的身上,瑾煜顿感自己是重蹈了当初对沈琳的覆辙!
他那双垂在身侧的手随着心情的张弛,不由紧紧的握成了拳……似这般一番纠葛后,始终也难以平复、沒个决断。
又这么立在冷月下须臾,瑾煜燥乱的心陡地一沉,终于愤愤然的掉头离开,那身躯感知了心情,就这么一路不觉打着颤粟的走了!
也是父子间独有的特殊感应,此刻老爷原本正拥抱着怀里的温香玉、专注的想着自己那可怜可哀的正妻,突忽一下心绪波及,他似乎察觉到周围有动静。
心念甫至,抬目下意识往门边看了一眼,只依稀看到一抹暗色的剪影,似乎留恋不舍、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他皱眉微微,心中正起了猜度,这时只听见怀抱里圈揽着自己腰身的凤凤甫启口。
这声音娇娇绵绵、煞是无力,梦魇一般。
老爷便收心回來,探首微微、定心去聆。
见凤凤抱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唤:“阿煜……”
这两个字眼极顺势、极自然的磕着牙关绕着唇舌徐徐的出口,于心里一荡,顿觉的有碧波就此涣散氤氲、好不缭绕!
阿煜……
老爷的心陡就一定!再度蓦地抬首去看那已经沒了人的帘幕边缘,就此情丝收整、心念甫定,整个人自回忆的漩涡中出离,清醒了许多、也镇定了许多。
月晓风清,幽幽的,隐约品出了些其中滋味……
。
瑾煜回了皓轩堂时夜露沾襟,天色也已经沉的极深了。
但他顾不得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也不愿就此歇下,而是吩咐了小厮大半夜的去搬了酒进來,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对月狂饮。
瞧见主子这般模样,心中便隐隐有了个底儿,知道他定是又撞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而身为大少爷房里素來贴己的身边人,两个大丫鬟更是知道这所谓不开心的事情大抵跟那凤凤脱不得干系!
清月、流云当然不能由着少爷如此,见了此等情状便纷纷劝阻,却又如何能劝的住?只好权且任凭他由性纵性的恣意一回。
清月在一旁又担心又无奈,还有些隐隐的心疼。她颦眉蹙眸对流云哀哀一叹,只道着:“这世上常有‘冤孽’一说,我早先本就是信的,却还沒有亲眼见过。”她顿一顿、目指瑾煜,“时今看着少爷如此,我便有如见了这说法在眼前化现……冤孽冤孽,少爷和那位姑娘这两个人,当真不就是彼此的冤孽么!唉!”语尽又是一声叹。
却说清月这话在流云听來怎么都是不受用。不过这“冤孽”尔尔顺着耳廓落下來时,却甫一下波及了流云的心。她忽地起了一脉莫名的愠恼,这心绪來的怪异,有点儿近于自己隐匿着的一桩情丝被谁无心间碰触到了一样!
“呵。”流云勾唇,神色清漠的转目瞧了眼清月,“什么冤孽,我还当真就不信这个邪!”落言后,向大少爷紧走几步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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