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颜拼命点头,唇边的手渐渐松开。
她一转头,惊呼,“是你?!”
一身月牙色浅蓝云纹锦袍,面容俊美冰冷,一双眼深邃莫测,像看死人又像看仇人般!
不是她的“仇人”萧逸宸又是哪个?
浑身冰冷如地狱的气质,铺天盖地般汹涌而至,陆心颜血液逆流,直觉危险。
他不会是认出她来,想找她算账吧?若是如此,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些!
陆心颜这般想着,便下意识后退两步。
论武力值,她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早知道会遇上他,就不应该让青桐离开!
陆心颜暗自懊恼。
不过,可以怂,但绝不能认怂!
“萧世子,您这是何意?”她美眸微转,佯装镇定,“妾身乃有夫之妇,您这般将妾身挟持至此,莫非有什么企图?”
对面男子气势不减,却静立不语!
七夕那晚决定除之的决定,在他心头如磐石般未曾动摇过。
这些日子未曾行动,便是为了等今日。
前几日得知她今日来清岩寺,便特意请假前来,好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会错过?
杀机顿现的瞬间,陆心颜敏感地察觉到不妙,正想张口唤人,喉咙已被一只大手钳制住,将她的“救命”扼杀在咽喉处。
呼吸受阻,陆心颜面庞顿时变得通红,她想咳却咳不出,心中哀叹,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吗?
她双手与那只大掌全力对抗,未察觉到萧逸宸面上,突然平静全失,如走火入魔般五官变形。
在这一刻,萧逸宸陷入了魔怔。
他知道自己应该杀了她。
因为她的手,如同当日岩洞那女子般,一见到一想到,便能轻易让他失了理智,陷入心魔。
更因为她同她一样,是个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yín_dàng妇人!
可偏偏她刚才替那个小丫头擦去满头大汗的那一幕,如一股巨大的洪荒之力将他拉扯住,让他的手再无法用力半分。
萧逸宸的思绪,穿越时光的河流,飞速往前翻动…
七夕夜塞帕子时那一触的柔软,墙头拦住步摇时的洁白,岩洞里莫名女子之手在他身上游走的感觉…
记忆往前透过重重浓雾,出现一双涂着鲜红丹蔻,这世上最美丽的纤纤玉手。
那双手,抱过他,摸过他,喂他用过膳,替他穿过衣。
擦过他额头的汗,拭过他眼角的泪,掸过他衣上的尘。
亦亲手喂他吃下,天下最毒的药!
若非姑姑果断,跪求皇上同意,将他带至宫中悉心照料数月,此时的他,只怕早已是一杯黄土!…
“放…手…”陆心颜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挤出两个字。
再不松手,她真的要死翘翘了!
那声音没了之前的悠扬魅惑,粗噶又恐慌,却如跨越洪荒而来的一道惊雷,响得萧逸宸的心神突然一明!
岩洞中的种种,七夕夜的种种,如一层一层的七彩琉璃,瞬间破碎倒塌,只留下最中间的那只,涂着鲜红丹蔻的手!
所谓心魔,原来,如此!
萧逸宸咽下翻涌至喉间的腥甜,缓缓睁开眼。
她们,都不是她!
眼底杀气已散,冰冷犹在。
他松开手,手中纤腰柔软的触感犹在,掌下脖颈滑腻的感觉犹在,鼻尖萦绕的淡淡幽香犹在,被利齿咬破肌肤的轻微刺痛亦犹在。
坚韧强硬的心恍惚一息。
“咳咳,”看着弯腰咳嗽不断的女子,不知为何,他眸色加深,突然变得更加冷硬如铁,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李钰虽在外有纨绔之名,实则单纯如纸,不是你这等yín_dàng妇人可以染指的!”
李钰?yín_dàng?染指?他不会以为李钰来这里,是她相约的吧?
那刚刚差点被他掐死,实在太冤了!
“你既已身为广平侯府世子夫人,望你谨守妇德,循规蹈矩,相夫教子,莫再作出有辱广平侯府门风之事!”萧逸宸冷冷道,声音阴冷如鬼魅,“否则下次,我必杀之,绝不留情!”
什么鬼?
陆心颜越听越火,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直起腰想跟他理论,眼前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无端端差点被掐死,无端端又被骂yín_dàng,若她做过什么那也罢了,偏偏她什么也没做,真是气死人了!
萧逸宸,你给我等着!
陆心颜咬牙切齿地往后院走去。
没走正门,直接跳出墙外的萧逸宸,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面色在那一刻苍白如纸。
他闭眼吐息,气息动转,体内经脉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初,似比未吐血之前更好。
不知何时来到此的小猴子,面上焦急不已,却不敢上前打扰,只警惕看着四周。
不一会,萧逸宸睁开眼,眼里流光如烈日,又瞬间掩去。
“少爷!”小猴子担心得扑上来。
“无碍!心魔已去,淤血已出,不日便会好转!”
“真的?”小猴子大喜,“这清岩寺果然灵验,不枉少爷特意请假来这一趟!”
萧逸宸身形略滞,袖袍一展,淡淡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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