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将一生都奉献给她,所以她不可以辜负他。
*
邮轮抵达吉隆坡,谢西然要上岸去谈一桩生意,孙戴安早早等在渡口,接了人往云顶酒店送。
傅语诺本不想下船,可谢西然要看到她,她就只好跟着他们走。
男人谈事少不了香槟、美女、桥牌,傅语诺不凑热闹,乖乖地窝在房间里等人,中间想起来给何筝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何筝看到莫名其妙的外国号码,想也没想就掐掉,一直打到第三个电话才连接上,听到傅语诺的声音,何筝惊呼:“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她打电话到谢家电话一直没人接电话,傅语诺的手机也关机,害她担心了半天。
傅语诺叹气:“手机不在我这,被叔叔没收了。”
“为什么没收你手机?”
“因为我不乖。”
“你怎么不乖了?”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搞,每天不是学校就是家,闲下来喜欢看书弹琴练字,傅语诺还不乖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乖小孩了,“你叔叔是不是对你要求太高了?”
可傅语诺听起来不仅没有不满,还很甘愿:“没有啦,我确实让他不高兴了。”
何筝更奇怪了:“你怎么让他不高兴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不太清楚:“可能……可能是我前几天太晚回家了?”
九点回家也叫晚?她可是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何筝无语:“你叔叔真是把你当小孩了。”
傅语诺嗯一声,也没反驳。
“阿诺,我有时候觉得,”何筝顿了顿,“你像个小奴隶……”
“嗯?”
“也不能这么形容,”何筝抓耳挠腮地选择措辞,“……就是觉得你完全就是初高中生的状态,你也太听家长的话了,我初中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听话。”
“就比如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有机会去诺丁汉,可你居然因为谢叔叔说不去就不去,”何筝惋惜,“诺丁汉诶,虽然南大也不差,可你是学钢琴的,在国内和在国外简直差了一个天地,何况那还是诺丁汉……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傅语诺说:“因为我觉得,我叔叔比较重要。”
何筝失语,明明她是为对方着想,可怎么莫名觉得她像个拆散情侣的恶毒婆婆?
“呃……是啦,金钱名利什么的,确实比不过亲人。”何筝着补道。
傅语诺想起来:“对了,你上次说知凡又出事了,他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啊,是我搞错了。”
那天病房的门锁着,何筝听到里面有许知凡的哭声,又听人说刚才进去了几个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褚卫找人来报复,吓了她一跳,结果没想到是许知凡姐姐和乡下家里来的亲戚。
闹了个大乌龙不成,还害她又伤了手,这会儿正绑着绷带吊着手臂呢。
“许知凡家里人太可怕了。”何筝啧道。
傅语诺不关心别人的家事,只问她:“你的手怎么样?”
“没什么,医生说不严重,很快就好。”
谢西然这桩生意谈得够久,两个女孩的电话粥都煲够了他还没回来,傅语诺无事可做,出门闲逛。
酒店花园后面的舞池有一群人在开派对,舞台边是一组弦乐四重奏,旋律动听,激昂悦耳,小提手闭目凝神,分外投入。
舞台中央是贴身舞蹈的男男女女,新古典风格的乐章里,舞蹈并不过激,下身贴近又分开,欲拒还迎的暧昧,配合着红蓝调的灯光,女人的肩蹭过男人的胸膛,情动的火光擦着眼波过去,暗潮涌动。
傅语诺围观出了兴致,张望一下发现舞台上有一架三角大钢琴,钢琴师正擦着汗休息,她走上前。
“ i ?”
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钢琴师绅士地让出位置,表示欢迎她演奏。
傅语诺喜滋滋地大胆接手了钢琴,待提琴手结束最后一个休止符,她以轻盈的触键开启了新的乐章,干净的音符,忧郁的曲调,笨重的施坦威钢琴在她指下低低哀鸣,泣泣私语。
谢西然不会弹钢琴,这首《1440》是她教给他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
那是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学校办了一场舞会。
她在学校的大礼堂和男同学搭肩勾手跳华尔兹,他作为代表家长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她越过男同学的肩膀看他,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微笑,他像天底下最慈爱的父亲。
晚上回到家里,她酒劲未退,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跳华尔兹,早在礼堂的时候她就想和他跳舞。
谢西然白天穿了一套笔挺的西装,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胸前别一枚银色领针,站在台上发言时儒雅英俊,气宇不凡,傅语诺在台下看到无数觊觎的爱慕的眼神,她当时就想把他拉下来,把他藏起来,或者拉着他跳她成人的第一支舞。
谢西然试图拒绝,可怎么拗得过不依不饶耍着酒疯的傅语诺。
音响里流出alds的琴音,男人谨慎地扶住少女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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