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早就知道仲尧凡可不是一个花瓶,就是内里蔫坏蔫坏的那种,看着沈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才对温亭湛使了一个眼色。
温亭湛自然要听夜摇光的话,于是道:“我们几人已在琼宇山庄数日,沈庄主绝没有要偷袭朝廷派来之人的意图,我们发现金矿之后,也不曾泄露消息,此处只有琼宇山庄和瑶族人,两方都被诸事缠身,应当没有人会发现金矿才是,可传信给将军之人言之凿凿,显然是笃定了金矿之事,若是不将此事调查清楚,恐怕将军和侯爷取矿不会太顺逐。”
明诺不由看了那个小小的少年,因着这件事他们或多或少从帝师的口中听到了对于温亭湛的赞叹,原本不曾放在心上,帝师一个大儒,对于聪明而又有读书天赋的人自然是欣赏。然而,当他接下这个任务之后,帝师为了这个少年单独找他吩咐了一番话,不无保护温亭湛的意思。帝师门徒无数,就算是所收的几个弟子也不见得亲自关怀。
这一刻,明诺似乎明白了帝师对温亭湛的欣赏来自于何处,一个十岁的少年,他能够如此快如此犀利的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由不得他不另眼相看,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的敲了敲才道:“既然有温公子和夜姑娘做担保,本将便信你一次。依你之见,何人会构害你们琼宇山庄。”
沈兆自然想说盘家人,但是他也很清楚盘家人这时候被他制造的麻烦弄得焦头烂额,哪里有这个闲心情,而且明诺的大军才到三日,昨日就有人传信,如此快知道明诺的来意,并且不着痕迹的传信,连他都未必做得到,于是只能沉声道:“沈某只与盘家人有旧怨。”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沈兆这话是说他只与盘家人有怨,可他却认为并非是盘家人。
“可否将信再给我一观。”温亭湛突然将手伸向沈兆。
沈兆自然将信再一次递给温亭湛,温亭湛拿着纸仔细的看了看,又低头闻了闻。
“那纸乃是随处可购置的平常纸,墨也是寻常墨,至于字应该是一个男子的字。”那漂亮的少年见到温亭湛的举动不由说道,这些他们在接触之后就已经仔细的让人看了。
“纸的确是平常的纸,可这纸却不是豫章郡所有。”温亭湛抬眼说道,“墨也是寻常的墨,但这墨也不出自于豫章郡,至于字并非是男子所书,而是女子。”
“你说什么?”少年瞪大漂亮的棕色眼睛看着温亭湛。
夜摇光也伸手从温亭湛手中接过纸,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又学着温亭湛闻了闻,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递给陌钦,陌钦看了看也是摇头,最后信纸又传回到了明诺的手中,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温亭湛。
温亭湛笑着解释道:“自前朝墨便分香墨与非香墨,太祖时期豫章郡出了一位制墨能手,因其制墨喜放香料,偶然间他的独子因为误食未及收好的香料而中毒不治而亡,自此他再不用香料入墨,因着他的墨好而价低,受到了整个豫章郡的喜爱,用过他的墨之人无不知道他的事迹,因此渐渐的影响了整个豫章郡的人,豫章郡并非无加香料的墨,可却极是少见,我想传信之人,不会大费周折特意去买一块与众不同的墨来暴露自己,故而只有一个可能,这墨不是豫章郡,而写信之人也不知此事,所以墨才夹杂着淡香。”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一方人的习俗,若这是瑶族或者沈家人所为,必然知道避讳这一点。
“那这纸……”少年又问道。
“这纸乃是出自凝光……”
“胡说,凝光纸何等名贵,怎会是这般?”少年立刻斥道。
“我并未说这是凝光纸,只是说出自凝光堂。”温亭湛淡声解释,“光耀十三年,凝光纸出现大量伪冒,险些导致凝光堂毁于一旦,是当时的家主呕心沥血制出了一个独特印记,并且只要出自凝光堂无论好与劣,皆有这个标志。”
温亭湛说完,明诺就将纸对着光线,果然看着粗糙的纸对着光,那光就一束束的透过纸从上往下有规律的散开,这是凝光堂不可仿造的标记。凝光堂产自丹阳郡江n县豫章郡不是没有,但要在豫章郡买这么粗糙的凝光纸,所花费可以买到当地其他上等纸,除非是傻瓜。
“那你说是女人写的怎么解释?”少年目光定定的看着温亭湛。
“这下笔有力,笔锋粗狂,乍一看确然是一个男子。”温亭湛从容而笑,那自信让他更加令人瞻仰,“可收势拘谨,每一个字最后一笔都透着一股软绵,若是手上有伤,不可能每一个字起势强收势弱,只能是越写势越弱,会出现此种情形,我想定然是那人故意让每一个字都看起来粗狂为男子所书,可到底做不到一气呵成。此外,这纸上有指印。”
“指印?”既然都是一惊,纷纷凑到一起,盯了半晌也没有盯出指印。
温亭湛黑亮如同珍珠一般光华内敛的眼眸溢出些许流光:“将军可将水泼在信纸的右下角无字处。”
明诺将信将疑,倒是仲尧凡有些期待,将白水泼了上去,还沾湿了一些墨迹,换来明诺一记刀眼,不过很快他们就被纸上的一个浅浅的手印给惊住了。
“这这这这……这手印是怎么来的?”那漂亮少年惊得有些口吃,简直是变戏法一般,然后看向温亭湛的目光已经如同看变态一般。
温亭湛红润的唇瓣微微一扬:“家母最爱凝光纸,曾与凝光堂家主之女结交,偶然知晓了凝光纸印记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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