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罩子里待着,没有母亲和姐姐,大嫂是曲悦能接触到的唯一的女性。曲悦关于“男女区别”的意识,都是从大嫂口中得来的。
曲悦小时候最不理解的是,在大嫂嘴里,大哥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而她险些嫁的那个男人,哪哪都优秀。
那为何曲曲折折之后,大嫂最终选择了大哥?
所以爱情与“优秀”这个词无关,那又与什么有关?
曲悦微微怔,她明明在揣测那位“隐士”,怎么莫名其妙就跑题了?
抄手坐着,偏头看向正专注雕零件的九荒。
九荒立刻回望:“六娘,你是饿了还是困了?”
曲悦反问:“你将我当成猪养?”
九荒怔了怔,想说自己没有养过猪,但瞧着她不太开心,这时候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身后辛鹭似乎偷笑了一声。
曲悦皱起眉,若非辛鹭算是一位前辈,又为了天邪剑跟着一起劳碌奔波,她怕是一丁点好脸色也不会给他。
这个疙瘩,从辛鹭欺骗戏弄九荒学做“孝子”就开始了,现在愈演愈烈。
她心里头实在是很不舒服。
以前她对九荒总是像一块儿膏药一样贴着她,是极为无奈的。尤其九荒夸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时,曲悦心里只想笑,知道这是他见识少。
他一直在荒山上生活,不曾接触过几个女人,曲悦就想着带他多见见世面,遇到个真正的好姑娘,这样的话,她的愧疚心也就能彻底放下了。
现在他不排斥其他姑娘靠近,不是一件好事儿么,她为何会不开心?
曲悦仔细的剖析自己的心境。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
这种“婊里婊气”可要不得。
曲悦赶紧深呼吸,默念清心诀,收拾自己的心情。
辛鹭意识海里正继续怒意的天怒剑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向曲悦的背影,怎么回事?
“不,这怎么会是自己婊?”
曲悦眯起眼睛,袖下拳头一捏。分明是九荒的问题,一边让辛鹭靠着他的背,一边又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渣男本渣!
嗡----!
静止中的天怒剑像被一阵飓风卷上的鱼,突然一阵剧烈颤动,辛鹭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不对,还是自己婊。“曲悦倏又换了个心思。自己虽然拒绝过九荒,一再言明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因为要补偿他,一再与他纠缠不休。
他对她的好,她接受的总是自然又坦然。
到底是谁亏欠谁?
曲悦,你往后真要与他保持距离了,收心。
翻滚中的天怒剑如被冰冻,一刹静止,辛鹭的感觉有些不好了。
嗡----!
天怒又剧烈震颤。
一刻钟后,戛然而止。
嗡----!
又过一刻钟,再剧烈震颤。
然而不等一刻钟便戛然而止。
随后,这一路飞向目的地,天怒剑在震颤与停止间转换的频率越来越快,仿若一个浑身长满刺的球在意识里蹦来蹦去,辛鹭头痛欲裂,无力操控,浑身痉挛。
天怒剑一直以来吸收的都是被戏弄得来的暴怒,如今估摸着是头一遭吸收醋海翻腾来的妒怒,莫非有排斥反应?
不可能啊?
“你又怎么了?”九荒扭头看他。
这次辛鹭没有主动哼唧,却痛苦的连九荒都能察觉到。
“我……”辛鹭刚刚将嘴巴张开一条缝,天怒剑突如其来的暴动如同山崩海啸,头快要炸开。
想将天怒剑召唤出来,根本做不到。
师父是不是早就试过这条路,知道行不通才放弃的?
女人的醋怒虽然精纯强悍,但是太不稳定,天怒剑受不了?
辛鹭痛苦抽搐着,他很想和曲悦说“你可别气了,我是个大老爷们”,但他尚未确定原因,还想再试试。
而且,眼下虽然痛苦,天怒剑依然在成长之中。
修剑难,修这十二神坑剑更难啊。
“我没事,我躺一会儿。”辛鹭往后一仰,躺在冰凉的剑上,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
时不时像被电到一样,浑身一激灵。
“你撑不住就直说。”九荒不能让他晕过去,不然飞剑就会失控,只需有一点意识在即可。
曲悦再也忍不住了,传音道:“九荒。”
九荒脊背一僵,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她喊的是“九荒”不是“韭黄”。
曲悦黑着脸道:“不知你师父有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咱们都是修行中人,虽不太计较这个,但该注意的就得注意。”
九荒不太理解。
曲悦直接质问出口:“你怎么能随便让女人靠着你的背?”
“女人?”九荒扭脸看了蜷缩着的辛鹭,喃喃自语,“我只当他是个男人,他变身成女人的时候,就算女人?”
“你怎么能……”曲悦说是质问,却没想听他怎样回答,此时反应过来,稍稍一怔。
九荒的意思是,辛鹭是个男人,莫非也修炼了那什么逆转阴阳的功法?
曲悦还以为辛鹭的师父吃过这种亏,会直接收个女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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