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知道太长公主的意思,忙应了声。
秦莞便同太长公主并着霍怀信等人一起进了正屋,一进屋子,霍怀信便急急道,“九姑娘的意思可是要为魏言之设局?”
秦莞点点头,岳凝从外面进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他骗过去了呢。”
秦莞摇头失笑,“怎会,那灯楼倒下来足以砸死人,可并非是只让我受伤而已,受伤有许多法子,而他废了大周章把我远远的引开,为的就是不想让你们救我,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且,知府大人适才没有提左撇子的事,而魏言之也不认扮鬼的事,因他知道,一旦将那件事认下,左撇子便不成立了,那魏綦之的嫌疑自然而然的会削弱半分,不过,如果知府大人将他抓进了牢里,岂不是没了入局的可能性?”
霍怀信呼出口气,“那今日如何安排?”
秦莞便道,“如适才所言,我回秦府一趟,请夫人在郡主的院子里摆好冰盆,其他一切都和往常一般,咱们这里的人,谁也不要露出破绽来。”
顿了顿,秦莞又看着燕迟道,“为了以防万一,劳烦迟殿下,动用一二武功高强的侍卫在东苑外面看着,等晚上魏言之有了动作,我们一定抓他个现行,让他一点辩驳的理由都没有,除此之外,我猜测,宋柔的脑袋极有可能会被他带入了锦州城,甚至是侯府之中,因为昨日我问他,如果他是魏綦之,会将宋柔的脑袋藏在哪里,他回答说不知道,而后又说,魏綦之聪明,一定会藏在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
秦莞说着笑了笑,“我觉得,在他心中,他自己才是最聪明,他自己也会将宋柔的脑袋藏着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而此前,我们一直觉得宋柔的脑袋藏在白桦林,或者是从十里庙案发到锦州城这一路上,却从未想过,宋柔的脑袋会不会被他带着入了锦州府,而他此后一直在侯府住着,或者,他根本已经把宋柔的脑袋带进了侯府呢?”
随身带着一个死人的脑袋众人想想便觉不寒而栗。
江氏却道,“有这个可能的,送嫁队伍的箱笼颇多,有一些便是他们这些护从自己的行李,我记得,魏言之自己便有一个随行的大包袱。”
霍怀信面露笑意,“好,那我们分头行事,一切便等今天晚上了。”
屋子里岳凝和燕迟皆是知情者,岳琼夫妇和岳清、岳稼后来也明白了过来,太长公主看着每个人面上生出的严肃之意,眼底却露出了两分亮彩,她这一把年纪,却要陪着这些小辈们一起紧张的做一回局了,倒是有趣的很。
东苑里,魏言之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半个时辰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多时,蓝袍侍卫从外面推门而入,呼出口气道,“公子,九姑娘已经由郡主陪着回秦府去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魏言之仍然面无表情坐着,整个人眉宇之间笼罩着一股子阴沉沉的寒意。
侍卫见之忙道,“公子不必太过忧心,烧了义庄只是小事,九姑娘也说了,只要赔些财物便可,对公子的仕途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魏言之眉峰动了一下,他转眸看向那轰轰燃烧的火炉,眸色幽沉。
侍卫想了想,只觉魏言之极有可能是因为霍怀信的无端指责而心中郁郁,便开解道,“知府大人只怕是破案心切,所以见大公子一直不松口,便将矛头指到了您的身上,再加上烧义庄的事又被查了出来,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说着,侍卫眸色坚定道,“公子,等明天他们看了那封信,就会知道公子您是被冤枉的。”
魏言之抬眸看了一眼自己侍卫,见这侍卫一脸的轻松和坚定,便又垂了眸,屋子里热气熏天,他身上却穿着外氅,忽然,他将外氅脱了下来,又抬手,将襟前的扣子扯了扯。
侍卫一愣,“公子,您不冷了吗?当心病加重了!”
魏言之摇了摇头,没说话,也没动,只聋拉着脑袋,好像被什么事打击了,又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精魂,整个人有些阴沉的丧气。
侍卫眨了眨眼,只觉魏言之有些古怪,却又不知到底古怪在何处,便叹了口气自顾自的道,“当日行事只是,小人便猜测会被查出来,没想到真的被查出来了,不过幸好知府大人还算英明,又有九姑娘帮咱们说项,否则,小人和公子眼下一定被抓进大牢了。”
侍卫说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前去,他也跟了魏言之多年,因为魏言之的身份,他在魏府过的并不算好,可至少也不缺衣少吃了,而随着魏言之进了巡防营,领了差事,便一日比一日得魏老爷看重,他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适才以为要被抓进大牢,可是将他骇的魂飞魄散,幸好,这件事如今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九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冷不防的,魏言之开了口,他的话平静无波,却又有种沉重的压迫感,侍卫莫名觉得心头一凛,转头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真的啊,您不是知道九姑娘的功力吗,说起来,九姑娘真是厉害啊,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做仵作做的事。”
魏言之静静的坐着,身上热的背脊出汗,心底却是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到了悬崖边,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掉下去,可他不确定,秦莞说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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