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喉头哽着一个什么,常氏的话让她觉得苦涩而悲凉。
“夫人……打算如何对三少爷讲庞老爷的死?”
再如何,庞嘉言的确是庞辅良亲生,且平日里看着庞辅良对庞嘉言颇多宠爱,庞嘉言虽然幼年老成,可到底也是孩子,心中也多少是对父亲有感情的,常氏要教好庞嘉言,又会如何对他解释这一切?而庞嘉言,秦莞总觉得有几分诡异之处。
常氏听到秦莞的话却笑了,笑意惨淡,又有几分报复的畅快,“父子人伦是世间大伦,弑父这种事我永不会让嘉言去做,可九姑娘知道如果让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恨之入骨吗?”
秦莞看着常氏,常氏忽然狠笑了一下,“那就是……让一个父亲当着那儿子的面百般毒打他的母亲,打到那母亲奄奄一息,然后告诉这个儿子,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这就是你卑贱的母亲。”常氏冷笑连连,“庞辅良根本不可称之为人,他不懂夫妻该是如何,甚至连父子之间如何相处都不懂,他只想控制世上万物,可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秦莞忽然背脊一凉,常氏说了这么多,说到此处她才真的语塞,亲人是上天注定,不可抉择,谁也不知道生养你的人是恶还是善,而亲人血缘始终是世间最为亲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前秦莞见过那么多案子,里面的凶手再如何的穷凶恶极,可他们要么极其疼爱孩子,要么孝敬父母,可只有极少数的不能称之为人的魔鬼,可弑父杀子,冷血到了极致。
常氏笑出了眼泪,她抬手抹了抹,“九姑娘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九姑娘想,只需你一句话汪知府必定会来拿我,九姑娘放心,我已安排好了嘉言和韵儿,常氏虽然落魄,可到底还有一二人,庞府的这份家业我们一分不求,只当做是这么多年来做了一场噩梦吧。”
常氏说完,挺直了背脊呼出一口气去,“说出来真是好受多了。”
秦莞胸口仿佛堵了一块什么,她看着常氏,常氏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秦莞眸色沉重,常氏却好似将心中黑色的恶念全都一吐为快似的,这会儿神色十分清明。
良久,秦莞才道,“此案既然已清楚,如何查怎么查便是汪知府的事了,我只不过能凭着医术验尸而已。”顿了顿,秦莞又语声一肃看着常氏道,“夫人认为的道理很对,做错了事,是该被打被罚的,大小姐和三少爷还小,夫人不要给他们被罚被打的机会。”
常氏眸色微变,秦莞却敛眸福身转身而出。
常氏盯着秦莞的背影看了几瞬,忽而追出来两步,“九姑娘的意思我知道,我不会的。”
秦莞脚步未曾停留,直直走到了燕迟身边来,燕迟看了一眼秦莞沉凝的面色,转身同她并肩往外走,外面秦琰和秦霜还等着,见秦莞一言不发的出来,秦琰和秦霜对视一眼,秦琰道,“我们先回去,这件案子有了个定论还请殿下告知。”
燕迟颔首,秦琰便带着秦霜离开了,他们一走,燕迟指了指另外一条小道,“这边。”
此处距离他们的院子极近,若燕迟要送秦莞回去,几步就到了,他指了别的路,显然想和秦莞说说话,秦莞顺从的走过去,后面茯苓和白樱都坠的远远的。
“常氏说的话让你迟疑了?”燕迟忽然开口,现在的秦莞在他看来似乎笼罩了一层灰黑色的阴霾,而她整个人一时之间仿佛被什么重担压着,人十分颓气。
秦莞脚步放慢,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私刑报复一定是不对的。”
燕迟继续看着秦莞,他知道秦莞一定没有说完,果然,秦莞继续道,“可是,如果……如果实在没有法子,该如何是好呢?”
话音刚落,二人正好走在了一处阴暗之地,燕迟手一动,将秦莞的手牵了住,远远看上去,只觉她二人走的有些近衣袍挨在了一起。
“你看多了沈毅的著文,一定会觉得世间万物都应该遵循礼法,大周的律例总结了前朝之好,可谓是十分完备了,你心中优先觉得遵照律法才是对己对人都好的。”
秦莞垂眸,“可有时候,却是真的不公。”
燕迟转眸看了秦莞一瞬,“沈毅的著文多半是给府衙看的,又或者是给喜好刑狱的读书人看的,乃是普世教化之文,可他没有在书里说过,如果他自己遇到了艰险之境,会如何做为,如果有违律例是生,而不违律例是死,他又该如何抉择。”
秦莞脚步微顿转而看向燕迟,燕迟这么一说,她果然想起来从前种种。
父亲出身微寒,虽然仕途之上遇到了不少不公之事,可最终,父亲勤勤恳恳的走了过来,最终身居高位,成为能主宰别人命运之人,若常氏这般的苦难,父亲没有受过,不到艰危之地无法看出一个人的选择,如果父亲真的到了燕迟所说之地,他会如何选择?
“那个婢女所言不错,律法不过是工器。”燕迟目光明快的看着秦莞,“你所看到的律法,或许比前朝更公正公义了,可说到底其中许多条条款款皆是为了统治之安,制定律法的人先考虑到了大周,然后才是百姓,若尽数按照律法来,最大的得利者是坐在那位子之上的人。”
说着燕迟按了按秦莞的掌心,“这是其一,其二,关乎生死,律法又算的什么?”
秦莞停下来看着燕迟,“如果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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