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之已然皱眉:“唯简?你怎么回来了?云华……”一顿,明了,目光冰冷地看向花止莱,“你对云华施了术?!”
花止莱抚着鬓发,笑意盈盈:“前辈这可错怪我了,云灯惨死,云华与她姐妹情深,晚辈为她指了一条报仇之路罢了,如何做,却不是听的我的命令。”
秋唯简愤怒:“我没有杀云灯!”
当日她被囚于暗室,叶云灯避开旁人想杀她,秋唯简在绝望之中也曾动过杀机,最终还是因同门情谊而心软,制服了叶云灯便逃出了忘尘谷。
“若非是你制住了她,她又怎么会死?”花止莱轻描淡写。
“你!”
“够了!”路遇之喝道,“花止莱,唯简并非知情人,放她走。”
秋唯简微怔,花止莱却笑:“我也认为秋师妹不知情,但不知情自有不知情的用处,不是吗?否则,路前辈又何必特地让云华传信,让秋师妹走得越远越好,莫要回忘尘谷?”
路遇之冷冷看她:“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之前你们对唯简用过梦引,便该知道她身世孤苦,与我师姐并无瓜葛。”
“如果她不是,谁是?”
“谁也不是。”路遇之一扯嘴角,“师姐早亡,世间早已无她血亲。”
听到这里,秋唯简才隐约听出端倪:“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花止莱,难道你们以为,我和江师伯有血缘关系?”
花止莱看她一眼,微笑不语。秋唯简抽了抽嘴角,“呵呵”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我以为,给你们传递这个消息的人,八成是坑了你们,真的。”她说得分外诚恳。
“是或不是,死无对证。”花止莱看向路遇之,“前辈想证明,不如交出江前辈的骨殖,也免得秋师妹枉送性命。”
路遇之淡淡答:“痴心妄想。”
秋唯简静静看着他们,倏地一笑:“花止莱,说到底,你自己也不能肯定真假,既然如此,带我去试试也好。不过你们必须放过忘尘谷,如何?”
花止莱扬眉,笑了:“秋师妹倒是想得开。”
“唯简!别开玩笑。”路遇之明显不赞成。
秋唯简叹了口气:“不过事到如今,我这一去生死难定,却到现在都不知为的何事,似乎太惨了点。”
花止莱与路遇之却在此时双双沉默。秋唯简淡淡笑,心底浮浮沉沉。
路遇之不能交出江淮月的骨殖,否则思故林中的同门对花止莱而言便没了价值。可听他们所言,花止莱要她做的事凶险万分,假如只有江淮月的血亲才能全身而退,那秋唯简此去恐怕便是死路。
秋唯简知道她和师父都别无选择,却依然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不说其他,至少该告诉我一件事。”秋唯简冷眼看着花止莱,“你们认定我是江师伯的亲眷,有什么证据?”
“江湖中人人皆知,江前辈幼时遭千足派戕害,虽然后来逃出魔窟报了血仇,身体却与百蛊同宿,百虫不侵,与常人殊异。”花止莱缓缓开口,“依你所言,你出生于普通人家,双亲出事后,才被路前辈带回忘尘谷,这其中并无其他经历。倘若你并非江前辈血亲,那你这一身能毒死虫蛊的血,又是从何而来?”
秋唯简一脸茫然:“毒死虫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花止莱轻轻笑了笑,眼中的笑意似是淬了毒。秋唯简想起了什么,心中陡然一空。
“是她!”
秋唯简神色大变,心神大乱。路遇之双眉紧皱,眸色沉沉泄出一丝慌乱:“你在胡说些什么!”
花止莱挑眉看着二人,眼中透着意味深长。
秋唯简的目光从茫然到惊愕到悲伤……最后剩下尘埃落定,冥冥中命数已定的无奈:“好,我去。”
“唯简!”
身后的暴喝让秋唯简的脚步一停,却不敢转身,不敢看,不敢看,怕见她师父彻悟后眼底的绝望。她低头盯着脚尖,说:“师父,当年是江师伯救了我。这条命,我该还了。”
斯人已去,后人当泽。
……
季琅北和云即等人赶到迎来渡口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厮杀的两拨人。忘尘谷弟子鲜少入世,然而其独特的武功心法令江湖中人印象深刻,何况季琅北与秋唯简接触了好几个月,立刻看出其中一方是忘尘谷弟子,当下便拎着剑上前襄助。
被遗留在谷中的莫氏余党本就被路遇之等人逼得节节败退,如今腹背受敌,很快就被双方联合擒下。
一夜将尽,天光浅晦,照着江湖人的满面风霜。
路遇之和少林众人打了个招呼,季琅北在一旁看到,忽然裹足不前。倒是云即一直怀愧在心,问候一声后便向路遇之打听秋唯简是否安好。
他这一问本为心安,毕竟路遇之好好地站在这,秋唯简既然是他弟子,想必是早安置妥当----不仅是他,季琅北也是这样想的。
路遇之皱了皱眉,看他:“少侠是?”
云即连忙答:“在下清锋派云即,与秋……秋姑娘也算是朋友。”当着路遇之的面,云即没敢把秋唯简当师妹,顺便还恍惚了一下,心道以后怕是都不能喊她师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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